傍晚,捡回一条命的刘若水,终于走出了迷失已久的丛林,经过这几天的死里逃生,再加上原来男儿的装扮,刘若水此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说她是个小叫花子也没有人不信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了京口城外,可眼前的情景着实将刘若水吓了一跳
城门紧闭,大批的百姓根本进不了城,只能在门外的宽阔场地上停留着,这种架势,可只有在战时才会遇到,为何今天的京口会这样呢……
她有气无力的走进了人群中,周围的百姓个个唉声叹气,俨然一副流离失所的样子,刘若水寻摸了一圈,然后对着身旁的一位大娘问到
“大娘,这是怎么了?京口为何……为何不让进城啊?”
大娘心里也是苦的很,看来已经在城外等待许久了
“谁知道啊,我早上出城办事,结果回来……这城门就关了,到现在也不让进,没法子,只能等了”
大娘也不是很清楚京口的情况,也许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感觉莫名其妙的
“哦……”
刘若水心里愈发的郁闷,饿了好几天不说,好不容易回到京口,竟然还进不去……
正发着愁呢,旁边的一个路人大叔接过了话柄
“我听说啊,好像是北府兵和荆州军……要反了……这才封了城,说是……说是要诛杀朝中奸佞,就是那个首辅吴大人和王国宝,不办了他俩就不退兵!”
北府兵要造反!!这个消息可太震撼了,不过刘若水的表情也没什么太大异动,毕竟她出城的任务就是为了给刘裕传信,防止何牢之造反的
“大叔,你说的可属实?”
大叔摇了摇头
“我哪知道啊,都是听别人说的,好多人都在传了……”
虽然仍无法断定造反真假,可刘若水心里的警钟已经敲响,京口出现如此反常的局面,北府兵造反并非没有可能
说是冲着吴休之和王国宝去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面对毫无抵抗,唾手可得的建康城,即便这二人死了,桓玄又岂会轻易的退兵呢
她又陷入到深深的疑惑之中,自己在临川偷到的那封信到底是真是假呢,经过驿站掌柜的事情,她几乎可以断定,临川丫鬟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那封信一定是假的,可既然是假的,就说明何牢之没有造反的心思,可如今又为何这样呢……
刘若水怎么想都想不通,但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到刘裕,问明情况才行,如果何牢之当真造反,还是要将皇后的纸条交给刘裕的
北府兵封锁了京口,刘裕应该就是城里,如何能进城,就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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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这边,何牢之与桓玄举兵起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建康顿时严防戒备,各路大臣也十万火急的赶进了永安宫
他们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王谧,对于此事还处于极度的不敢相信之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反了反了……桓玄居然真的反了!!还有那何牢之将军……哎……”
事已至此,再怎么唉声叹气也是无用的
吴休之坐在旁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可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毕竟桓玄造反的由头是要铲除奸佞,而他们口中的奸佞正是自己
“皇后娘娘,老夫为官一生,自认还算清廉无私,可谁曾想,这把年纪竟还成了他们口中的奸佞之人,如果老夫身死,能换来建康的太平,那老夫也心甘情愿,死得其所了”
皇后心中的那根弦时刻紧绷,她也不断的盘算着,这件事情未来的发展方向,吴休之死或者不死,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兵马,根本抵挡不住桓玄与何牢之的攻势,这才是最关键的。
王谧听了吴休之的话,愈加的着急
“哎呦,首辅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死了又能怎么样,那桓玄说你是奸佞,不过是为造反找个由头罢了”
吴休之怎么会不懂其中道理
“说虽如此,可桓玄以除老夫之名向朝廷发难,如果老夫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更助涨了他造反的气焰”
说到这便冲着皇后跪了下去,颤颤巍巍的双膝顶着坚硬的地面,本来身子就不太好,这一跪,差点让自己散了架,可吴休之却并不在意,慷慨激昂的继续说到
“皇后娘娘,那桓玄杀了老夫,便没有了继续造反的名,待我死后,桓玄若还不退兵,那他就是天下之敌,各方诸侯也必会群起而攻之”
大臣们听到这里,也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若是平时,皇后念在吴休之的年纪,是不会让他跪着说话的,可今天看他跪在自己面前,却有些不为所动
皇后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说到底,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条吴休之的命能解决的
她听着大臣讨论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但没有直接回复吴休之
“建康目前的兵马,能守几日?”
一位将军禀到
“……京口已经被何牢之控制,桓玄正在攻打厉阳,厉阳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若届时两军同时进攻建康,只怕……只怕建康撑不住半日……”
厉阳也快撑不住了,皇后本就紧锁的眉头,不禁又加重了几分,这个厉阳,可不只是有一批皇后的私兵,更重要的是,外出历练的皇子们,也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