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是个中年人,头戴毡帽,鼻梁架着眼镜,很斯文,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印着“上善若水”,一边印着“厚德载物”,整得有模有样的。
狗东西。
墨倾手有点痒。
“墨倾。”在墨倾逼近雕像时,路过的宋一源及时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墨倾眉头一扬,眼里迸射出一抹冷光:“我能砸了它吗?”
“你想干嘛?”宋一源心里警铃大作,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挡在雕像面前,“这可是第一任校长,第一附中的前身君德高中就是他一手建立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呵。”
墨倾冷笑,嘲讽很浓。
宋一源机智地领悟到什么:“他得罪过你?”
墨倾绕过他。
“他人都死了,你饶过他不行吗?”
墨倾不答。
她将衣袖往上推了一截,露出的手腕扭动着,看似平静的动作,却蕴藏着别样危机。
想到霍斯对她战斗力的描述,宋一源头皮都要炸了,眼一闭,心一横,拿出杀手锏:“我们有个观察者日记!”
“嗯?”墨倾侧首。
宋一源踌躇起来:“就……”
墨倾嗓音里透着威胁:“三秒。”
“我们一旦被认定为观察者,只要跟你接触,就要记录你的行为!”事已至此,宋一源只得如实相告,“如果对你的差评过多,你就有可能被……”
宋一源没说下去。
销毁。
他看着活生生站在跟前的墨倾,跟人类一般无二,怎么也说不出“销毁”二字。
墨倾神情淡然,只问:“你对我的评价是?”
“我顾着给你写表扬信,还没来得及写日记。”宋一源冤枉死了,赶紧举起三根手指,保证道,“只要你不砸校长,我给你写一周的千字称赞小作文。”
“行。”
墨倾痛快地应了。
在宋一源庆幸逃过一劫时,墨倾想的是:一年后再来砸。
“差点忘了,”宋一源拍了下脑门,“霍斯说,你爸墨达茂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第三医院抢救,墨随安和温迎雪都赶过去了,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主刀医生。你也赶紧过去吧。”
“见最后一面?”
“那不至于。温迎雪还是有点东西的,她出手的话,不可能救不活。”
“那就放学再说。”
宋一源震惊极了:“你不是不爱学习吗?”
墨倾手一抬,一抹亮光从指尖一晃而过,飞往雕像方向。
同时,她转身踱步离开,悠悠地说:“我忽然爱上了这所学校。”
你别开玩笑行不行!
怪惊悚的。
宋一源心里犯嘀咕,觑到她离开的背影,想到她抬手的动作,猛然想到什么,连忙凑到第一任校长雕像面前查看。
只见一枚细细的针灸针刺入“校长”眉心,针没入了一半。
“校长”眉心裂开几道细纹。
宋一源:“……”
说起来,墨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放学后,墨倾去了第三医院。
在医院一楼问了一圈后,得知墨达茂刚抢救回来,被送往了特护病房,她打听到具体房号,优哉游哉地走过去。
病房门外,站着三人,正是温迎雪、墨夫人,以及墨随安。
“温医生,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你可真是再世神医……”墨夫人眼含热泪,此刻的感激之情没一点作假。
“没事。”温迎雪穿着白大褂,沾了些血渍,人却有一种不染尘埃的脱俗感,“我跟墨随安是同学,江先生又派人来请,没有不帮的道理。”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一张中医药方,按照上面写的服药,墨叔叔身体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温医生还懂中医?”墨夫人讶然地接过药方,眼神热切,掺了几分仰望和崇敬,“谢谢。”
墨随安站在一旁没说话,但收了那一股子傲慢和轻视,安静地注视着温迎雪。
“我先去收拾一下。”
温迎雪跟他们点了下头,告别。
她跟墨倾擦身而过,目不斜视。
墨倾回眸看了眼。见到白大褂衣摆扬向空中,荡起一抹弧度。
这时,有个病人家属匆匆跑过,撞了一下墨夫人的肩膀,墨夫人手一松,那一张写了药方的纸飘向空中,飘飘荡荡地落到墨倾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