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岁聿一步步向前,白果被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上抵上一个尖锐的东西,脑门上猛地冷汗直流。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白还想去哪里?”
“我又能去哪里?”被这样一问,白果也往前走了两步,夹在两个人中间,进退不能,左右唯谷。索性平静下来,冷声道。
一双手攀上自己的脖子,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温度直接传入骨髓,白果感受到匕首的刀刃在脖子上游走,寻找动脉血管。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抹脖子锁喉。
“的确不能去哪里。”黑衣岁聿幽幽开口掐着白果的脖子力道又大了几分,“小白总是喜欢言而无信,你和他们一样。”
神母将他点化成人,又在他还没有灵力的时候就把他赶出混沌间一个人流浪;镇子上的居民口口声声说的收留他,给他一个家,视他如亲生儿子一样,却在灾难来临之际,骂他是个扫把星,自有天谴;好不容易来了个以北,处处待他温柔体贴,呵护备至,教他礼义廉耻,教他诗词歌赋,教他仁者爱人,给他的所有承诺,却都泡了汤。
以北的眼里从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创造了她的,商陆文白,他没办法去争;一个是半路闯进来的扶桑,三言两句就哄得以北和她日日交好,情愫频生,到最后硬生生被商陆文白流放到新世界。
可明明,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哪怕就只当亲人也好,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去了新世界,再也不肯回来。
那之后扶桑拼了大半个灵体,才将新世界从洪荒之灾中挽救回来,他也瞒着几位创世神官,偷偷去找到了以北。
那时候的以北还没转世,带着所有关于创世神官的记忆,一个人在野外建了间茅草屋,养了满山的扶桑花。
以北告诉他,让他安心去做他的创世神官,她本来就不属于创世神官的世界,也无需回去。
更何况,“扶桑拼了大半条命保护下来的世界,值得我去热爱。也值得我,死在这里。”
岁聿一个人浑浑噩噩回到宫殿,扶桑已经奄奄一息,吸收天地灵气苏醒过来后,被众人推上主神的位置。
而他,只能时不时地从天界望向人间,看着她坐在满山的扶桑花之中。
再往后,他学会了收藏,也知道所有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从来留不长久。
他会去偏执肆意地收集一切他认为美好的东西,固执地把那些美好留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所有的美好都和一个叫以北的女孩子,息息相关,却唯独不能把她再带回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找到了她的转世,还和她定了生死契。
同生共死,哪怕她是白果,也别想再摆脱他。
白果被两个人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呵护大的小酒,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孩,怎办么会长成现在这种样子。
“姐姐你选一下吧。”白衣岁聿看着白果的眼神带着痴迷,像细细密密的针,透过她的皮肤一点点渗入到每一块骨头之间,把手里的匕首塞到白果手里,刀刃冲着自己。
“什么意思?”
“确实需要选一下。”黑衣岁聿在白果身后幽幽开口,低沉的嗓音让白果忍不住鸡皮疙瘩横生,“现在给小白你两个选择,要么杀掉小酒,把他永远带在身边。”
“要么,被岁聿杀掉,做成收藏品,永远留下来。”白衣岁聿接过岁聿的话,慢吞吞开口。
手里紧紧握着刀刃,用了力气,瞬间鲜血直流,弄脏了白色的西装。
大雾四起,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岁聿不可能杀我的。”白果冷静道,装作没看见刀刃上被沾上的鲜血,冷眼看着白衣岁聿,“我和他同生共死,我死了,你们两个人既然都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那么,你们没一个能活得下去。”
“反之也一样,我杀了小酒,岁聿和我,也同样都活不下去!”白果冷声道,“所以,这是个死局,不论谁杀了谁,我们三个,全都要死。”
“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黑衣岁聿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像游走在黑夜的鬼魅,从白果身后挑起白果的下巴,大拇指按住白果的咽喉,“既然是同生共死,现在就共死也不是不行。”
“岁聿,她不是以北,你别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