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亦三年前才从老爹手里继承了“汇祥丰”,小伙子人长得精神又是家财万贯,自然是鸨儿、姐儿都爱的那一种了,因为是独子从小就被父母宠溺,想不成纨绔都很难了。老爹死后靠着一班叔伯的帮衬,在“八大汇”里仍旧占有着一席之地,这八家一向同气连枝,尽管他资历尚浅,但遇事好歹也是说话算数之人,所以钱业公会每有密议他就必须到场了。
可惜他毕竟年轻没经过什么大事,而且性格也如同曹操评价袁绍一般,典型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当一听说朝廷要调查纸币发行之事时,顿时吓得就想投案自首,当真是惶惶不可终日。结果今天几位叔伯加上那位李大人的一番安排,眼看着就又可大事化小,心里岂能不美?所以走起路来就自然的放松了对周遭的戒备,结果就是被人“打了闷棍”。
“醒醒、醒醒,吴贤亦,知道这是哪里吗?”,一个声音飘飘渺渺的,吴贤亦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脑壳被击打后的震荡,让他觉得周围如梦幻一般,极度的不真实。
“你是不是把他打傻了,手怎么这么黑啊....,吴贤亦,喂喂”,那个声音先是埋怨了一下同伙,又转头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一番折腾吴贤亦终于恢复了神志,可等看清了自己身处的房间后,他倒宁愿相信自己是在梦里了。
“吴贤亦,知道这是那里吗?”,说话之人坐在桌子后面,一张脸完全隐没在了烛光的背后,桌上点燃的烛火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明亮而且刺眼,照的吴贤亦头昏脑涨,根本就集中不起精神来。
“你们是谁?是想要钱吗?你们想要多少,说过数吧”,吴贤亦下意识的说道。
“呦,还挺豪横的,真以为有钱啥都能摆平,是吧”,那个声音揶揄道。停了一下那人继续道:“吴贤亦,听清楚点,这里是肃政署,把你‘请’过来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肃政署?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吴贤亦一听对方自报家门顿时又喜又怕,喜的是阎景安伯伯教过自己,如果官府来查一口咬定自己无罪,到时自会有人帮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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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至于怕的嘛,那就是“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了,扪心自问到底能挨到第几关,自己实在是心里没数的很。
“不要激动,有没有罪你自己心里知道,如果想不起来的话,那我可以帮你想一想”,那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可他越是如此说话,吴贤亦却感到愈加的吓人,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大呼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一个小时后他连第二关都没撑到,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了出来。可能是觉得意犹未尽,连自己不知道的,也连蒙带猜的讲了出来,当真是说者口沫横飞,听者津津有味。
一直到了后半夜,赵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审讯室,将一叠厚厚的稿纸交给了赵厚安,靠在墙上苦笑道:“这家伙真特么能说,听得我都累,再这么下去我都怕他话尽人亡...”。
赵厚安接过那一堆问稿,搓了搓脸说道:“我先不看了,你捡重点跟我说说吧...”。
原来近年来每逢朝廷增发货币时,都会事先核准数目通知钱商们缴存准备金,而此辈将黄金解缴到部时却偷工减料,而不是足额缴纳。比如这次缴存的黄金竟然只有规定的五成,而户部的入库记录却是足额缴清!这样下来无疑就是变相超发。更严重的是这帮钱商在向户部回购黄金时,仅仅缴回六到七成的纸币,便可足额购回黄金。
凡此种种花样极多令人瞠目结舌,而赵厚武听来却是“怒气值”爆表,一拳砸在桌上对着赵诚低吼道:“我赵家的江山迟早会被此辈挖空!”,发泄完怒火后一把抄起那堆问稿,匆匆吩咐人备车进宫面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