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符咒也画了一阵子了,想必快要显灵了。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布局,我担心,等下场面会乱。”
“你怕犯人趁乱逃走?放心吧!这屋子外面也有我们的人把守,不会让那家伙逃走的。”
“逃走这事,我倒不担心。我希望,等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的时候,能够把元家的小辈们遣回各自屋里,只元朗正夫妇和世字辈的那些人留在院中就行了,当然,还有赵晨霜的父母,以及丈夫。”
“那些宾客呢?”
“只要这些人就够了。”
“哼!我可没答应你!”说着顾宗昂首挺胸地往顾忠行的方向走去。
很显然,顾宗将刚刚的见闻告诉了顾忠行,元笠鹊的话让王香梅的处境更加难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赵晨霜一家存在偏见,这话一出口,惹得包括元世骄、元笠鹤在内的一众人等立马炸开了锅。
王香梅再想解释,也都百口莫辩了。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台阶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半空中,突然开始傻笑起来,嘴里念叨着这些年为元家付出的心血,白白便宜了这些白眼狼们。特别是元笠鹤,她指着元笠鹤的鼻子骂他没良心,元笠鹤最终因为听不下去,回到了房间里。
场面终于安静下来了,顾忠行带着顾宗等人按部就班地对所有人进行了单独问话,直到月上梢头,被折腾了一整天的人,都面带倦色。十一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烤玉米,蹲在树下啃着。果然,顾宗还是听进去了,屋子里除了几个长辈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房了。
长衫老爷子坐在廊下的木椅上,双眼盯着陆補画在地上的符咒。无聊了这么久,十一早就把这个奇形怪状的图案记了个滚瓜烂熟,毕竟她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母亲经过时看了十一一眼,然后便离开了。十一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她也知道,这场合不适合她再待下去,可她还是迈不动腿,这好戏即将上演,怎么能离开呢?
再看看身边的陆補,居然盘腿坐在树下睡着了。这个季节蚊虫正盛,十一坐不住,总要站起来转两圈,陆補居然一睡就是这么久。这师徒俩奇奇怪怪的,似乎谁也不操心,就等着时机到来,真相大白。
一阵喧闹声从灯火通明的屋内传来。
“准备好了吗?”陆補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站在了十一的身后,问道。
十一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紧握的小布袋,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牵牛花花瓣,这是陆補吩咐她准备的。家里还没有,她特意跑到隔壁二柱子家去薅的。二柱子脑袋不太灵光,见他一个人在家,十一便放心大胆的将后院的牵牛花薅走了一大半,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二柱子的烤玉米。
陆補接过十一手里的小布袋,走到庭院中间,背对着堂屋,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然后,他以一种奇怪的步法在庭院中间来回走动。陆補这种十一见了都要皱眉的怪异行为,很快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在顾忠行的带领下,他们都站在廊下,盯着陆補装神弄鬼。
廊下人的表情也都很精彩,以顾宗为代表的年轻人,脸上都是不屑和无奈,元家的长辈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几个伯母则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赵晨霜的父母紧紧依偎着一起,绝望让他们根本没心思关注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长衫老爷子则是一脸赞许,微微颔首。这群人中最兴奋的就属王香梅了,她自知嫌疑最大,百口莫辩,便只能视陆補为希望,指望他的符咒能够帮她摆脱泥沼。
陆補全然不在乎身后的纷扰与嘈杂,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月光倾泻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显得他的脸更加棱角分明了。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念出来的词十一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好听,却一句也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