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愤怒、恐惧、悲伤时,似乎都很容易感知不到疼痛。
林唱晚看到自己的伤口和鲜血了,但是只觉得受伤的位置有些发麻而已。
比起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她更担心的是身后是否有人追赶,以及借来的自行车有没有被摔坏。
好在两种担心的情况都没有发生,没有人在追她,自行车比她的身体坚强得多,被摔了一下也没有哪里出现破损。
她用手掌撑着地面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扶起了自行车重新骑上去,这一次她知道不能再像之前骑得那么急了,再者说,膝盖受了伤,她本来也没有办法再骑得那么急。
林唱晚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老板娘正在民宿门口晾晒刚洗过的床单。见她回来了,老板娘笑着想打个招呼,结果看清她手臂上、膝盖上的伤,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摔跤了?”
“是。”林唱晚从车上下来,抱歉地朝老板娘笑笑,“回来的时候骑快了,下坡没有刹住车。我检查了车,目前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您还是再多检查一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来赔偿。”
“就这么一辆破车,哪有啥陪不赔偿的。”老板娘摇摇头,“你没摔坏就行,我一会给你找点碘伏擦擦吧。”
林唱晚呆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
老板娘转过头又看了她一眼,对她笑笑,“还愣着啊?吃饭了吗?”
她小声地答了句还没。
“那一会我给你做点吃的吧,我们这的饭菜比在附近下馆子都便宜。”
林唱晚本来想应下来,忽地又想起来朱瑞家给她准备得加了药的饭,一下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算了,我还不太饿。”
老板娘晾好了床单,停下来细细去打量林唱晚,“姑娘你没什么事吧,我看你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摔一下吓到了?”
“嗯,有点吧。”林唱晚含糊道,“没什么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这里有泡面吗,我买一盒泡面吃就行。”
“有是有,我等下去给你拿。”老板娘忍不住唠叨起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吃饭睡觉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我家孩子也是,饭就吃泡面,晚上天天熬夜打游戏,这身体都要熬坏啦。”
这些唠叨的话对于一般的年轻人来讲可能挺烦的,林唱晚听着却不觉得烦,这些对于她来讲是不可多得的声音。
爸妈早早地不在了,就算他们在的时候,忙于工作的他们也少有闲暇时间对她唠叨,至于后来,林载生和曾媛安又哪里会对她说这些呢。
老板娘误会了她的沉默,抱歉地对她说,“我是不是太唠叨啦?行了,你回屋歇着吧,我一会去拿了泡面给你送过去。”
林唱晚想解释说自己不是觉得烦,可是她也不知道能怎么解释。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即便她的职业就是一位“表达者”,可她总是很难表达自己的心情。
林唱晚回到房间后没多久,老板娘就送来了泡面碘伏还有棉签,不过她只收了泡面的钱,坚持说碘伏和棉签不是卖品,她也不知道怎么收钱,让林唱晚用就行了。
用棉签蘸上碘伏往伤口上擦的时候,林唱晚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伴随着疼痛一起袭来的是上一次关于涂碘伏的记忆。
那是她逃出宁安的家去往望南的时候,顾意驰带着身上有许多擦伤的她到当地的小医院,医生给她涂了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