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瞬间,随后赶紧答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机场里人来人往,林唱晚从休息大厅的椅子上站起来,又一次叹了气。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次太幼稚了,也太冲动了。
邹鹤说的话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在极度防备的情况下回击了他,回击做法以及语言她根本就没斟酌用词,都来不及考虑顾意驰还在旁边站着。
后来从餐馆离开她也没有冷静下来,一心只想逃离宁安这个地方,直接打车就来了机场。
好在拿出手机打算订票以前她看到了顾意驰发来的消息,虽然他的语句都很简短,只是问她人在哪里、劝她不要冲动,但她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见他的担心。
她还恍然想起他说的那个梦,想起他说,“要是把你看丢了,你哥会弄死我的。”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为了无法向林朝阳交代而心烦,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会觉得她非常麻烦吧。
这些想法接二连三地闯进她的脑海,让她渐渐没有了订票离开的勇气,她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想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给顾意驰打去了一通电话。
顾意驰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对此她并不意外,她知道顾意驰不是会轻易责备他人的人,更何况她现在都还没回到顾意驰身边,他说不定会担心语言刺激到她了,她更会“冲动行事”呢。
坐上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林唱晚看着车窗外一点点暗下去的天色,感觉自己好像很悲观。
可她本来就是悲观的人啊,不是吗?
她一直以来经历的所有事情并不允许她乐观啊,不是吗?
难道因为接触了一段时间光明,感染到了一部分积极乐观的心态,就可以标榜自己已经有了改变么?
她甚至觉得邹鹤的出现都是在提醒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不正常,你永远也不要妄图融入他们。
出租停在酒店楼下,林唱晚拿出手机想要付钱,却发现手机正好关机了。
她尴尬地想找充电线,才猛地想起自己本来就没带包,自己的东西都在顾意驰那里。
司机察觉不到不对劲,这会已经在扭头看她了,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司机不耐烦地皱起眉,“什么意思呀,小姑娘,你别是要赖账吧?”
确实是她的问题,面对司机的质问,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解释和提出解决方案,“不好意思师傅,我手机突然关机了,我上楼喊我朋友付钱给您行吗?”
“哎,你这可越说越像要赖账了啊!怎么看你也不像没钱的人,差我这二十几块?”
成年人的崩溃可能真的只需要那最后一根稻草,先前面对邹鹤的咄咄逼人时都没产生想哭冲动的她这一瞬间竟然红了眼眶。
正当她想着现在要怎么办的时候,后座的车门忽然被人拉开了,她抬眼去看,正对上顾意驰的双眸。
他朝她伸出手来。
“小晚,下车。”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将横在她心头那最后一根稻草轻轻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