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没真的因为看到一个亲密关系就问他“你是不是有女朋友”这种话。要是真的那么问了,应该会显得很唐突吧。
可她还是很在意他是否有女朋友这件事,因为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还借住在异性家里,未免有些渣男行径。
但他说他不用那个账号了,意思是分手了吗?
好像也不大对,哪有人分手了还不把这些东西解除干净的。
林唱晚摇了摇头,觉得再想下去就太复杂也太麻烦了。她默默把之前对顾意驰的那些好奇和关心全部收回,再果断点开他发来的红包把毛巾钱收下。
这晚,林唱晚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很真实的梦。
梦到了自己上小学还未跳级时曾经拥有过的两个好友,梦到爸妈逼着自己跳级,梦到跳级后自己被“特殊对待”坐在教室最前面角落里的位置。
这些年以来,周围的人都喜欢说她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没有人去探究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所谓冷漠的人的,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只有在梦里才回忆起来。
那是她刚跳级后发生的转折,她试图融入新班级,但是融入得并不成功。
他们给她取外号、在她的课桌里塞垃圾、体育课的时候故意把她挤开......
那是一种没有来由的恶意,仅仅因为她是跳过级的学生,仅仅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而已。
她不再试图交新朋友,抽空返回低年级去找自己从前的伙伴,结果也是被排挤在外,理由是:你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
不一样就不能做朋友吗?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大多时间的确如此。
她不认为没有朋友就不能活,渐渐开始习惯独来独往,因为他们的初中是直升制的,所以上初中后,她也继续当“独行侠”。
中考过后她终于摆脱了那里,但是当有人主动靠近想和她做朋友时,她通通拒绝了。
她以为自己那么做是因为自己已不再需要友情,直到某天她读到一段话:你不愿意种花,你说,你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她盯着那段话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地把它翻了过去,就好像那只是一条播报天气的新闻。
梦境的最后是爸妈不断逼近的脸,他们给她买成堆的练习题,给她报上不完的补习班,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她独自躲起来,而他们在外面疯狂敲门。
她终于忍不住尖叫,质问他们——你们收养我,就只是为了让我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吗?
他们不语,那是一种默认。
可是就算他们的确是那么想的又怎样呢,她是实实在在被他们养大的,难道不该报答?
敲门声还在继续,汗珠从林唱晚的额角渗出,把她脸侧细细密密的发丝挂满。
她猛地惊醒过来,发现那敲门声竟还没停。
稍微缓了一阵,她才意识到这并非什么梦境照进现实的灵异事件,而是家里现在有第二个人。
她无声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抬起手臂在额头上擦了擦。
一直到敲门声停了,她都没有对顾意驰说请进。
她不想让他进来。
她决定像往常一样,无视自己内心的渴望,冷漠地拒绝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