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早练过,不但总理的笔迹我能模仿,主席的毛体字更拿手,要不要我手书一幅主席的沁园春.雪给你们开开眼。”党爱国得意道。
“其实来之前我就有过这方面的准备,所以预备了一些空白的信笺,至于国家领导人的书法,当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开始练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六十年代初期中国曾经发生过一起模仿总理笔迹诈骗贰拾万元人民币的特大案件,后来很快侦破,罪犯是外贸部一名科员,用蜡纸、钢板、刻刀,还有翻新的旧信封来伪造了总理的亲笔批示,从银行骗了这么一笔巨款,为什么能成功?原因很简单,法治不够健全,领导人一个条子,下面无条件执行,绝不怀疑。”
众人都点头称是,几分钟前还灰心丧心,现在却满怀希望,反正不用他们铤而走险。
进一步制定了计划后,大家各自歇息,养精蓄锐,只等次日行动。
第二天一早,刘彦直换上全新行头,马裤呢的绿军装,裤线笔直,风纪扣一丝不苟,没系武装带,枪套挂在内腰带上,带一只牛皮制公文包,三接头皮鞋擦得锃亮,腕子上是亮闪闪的上海牌17钻手表,这是典型的军委总部年轻参谋军官的打扮。
公文包里除了伪造的总理手令,别无其他,因为刘彦直本身就是一件兵器。
“我们等你归来。”党爱国握着刘彦直的手说道,此时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虽然大家都装作不当回事,但是心里都明白此行的危险性,刘彦直大概是回不来了。
……
美制m151吉普车行驶在蔡甸的急造军路上,刘彦直的心情很平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恐惧和紧张就和他无缘了,虽然理智上判断这次行动极度危险,但他却坦然无比,仿佛是去多年老友家赴宴一般,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变得勇敢了,而是神经进化的更加粗大了。
前面是一座哨卡,这是最普通的军事检查站,由武汉警备司令部的人马驻守,吉普车上挂着红底黄字的特别通行证,这是货真价实的玩意,检查站的士兵看到高级别的特别通行证,没加盘问就直接放行了。
九真山是江汉平原第一高峰,其实不过海拔276米,只能算是一座小山包,经过半小时的疾驰,远远能看到山峦叠翠了,路上的哨卡也渐渐多了起来,路旁有伪装良好的高射炮阵地,穿帆布工作服戴柳条盔的高射炮兵并不是正规军,而是武钢民兵师高炮团的,一辆辆运送给养的解放牌卡车慢吞吞的开着,车上蒙着绿色的苫布,押车士兵坐在车厢后面,神情疲惫,昏昏欲睡。
接近九机部的警戒圈了,道路上的车辆变得稀少起来,哨卡也更加严密,沙包后面架着67式通用机枪,士兵们都装备着gk70式钢盔,这表明他们是精锐部队。
哨兵检查了刘彦直的军官证,向他敬礼,升起栏杆放行,前方道路从急造军路变成了黑色的柏油路,开了一段距离,终于抵达九机部的大门,这是一处占地不大的军工机构,大院依山而建,只有孤孤单单一座二层楼和警卫部队住的排房。
刘彦直停车,拎着公文包下车,九机部并不挂牌,门口也只有两名哨兵,值班室里坐着一个四个兜年轻军官,他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刘彦直:“同志,你有什么事?”
“国务院的。”刘彦直硬邦邦的答道,将介绍信递了过去,做戏做全套,介绍信是必须的。
军官接过介绍信,打开来看了看,依然保持着警惕和礼貌:“同志,您的证件麻烦出示一下。”
刘彦直拿出军官证递过去,脸上并未出现任何不耐烦的神情,毕竟总理身边的工作人员素质比较高,但是他同时摸出了美国进口的骆驼烟和zippo打火机,这可是高级别人物才能享用的好东西,值班军官眼中的艳羡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刘彦直捕捉住了。
“来一支。”刘彦直弹出一支烟丢过去,对方接住,但是并未接受他帮着点火的好意,带着歉意道:“值班期间不许抽烟。”顺手将烟扫进了抽屉,态度也变得和缓多了,简单看了一下军官证,随口问道:“原来不是国务院的啊。”
“嗯,借调。”刘彦直简单回答,由于战争的关系,军队员额高达千万人,大量的伤亡和频繁的调动都是不可避免的,国务院虽然是政府体系,但是借用部队人员是很正常的现象,军官证没有及时更换也是可以理解的。
值班军官抓起了电话机,摇了摇道:“接办公室。”
简单几句话后,值班军官起身敬礼:“首长,我们常务副部长在接待室等您。”
刘彦直回了一礼,拎着公文包进了九机部的大门,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镶嵌了铁掌的三接头皮鞋在地上敲出一串脆响,进门处又有一张桌子,坐在后面的值班员起身敬礼:“首长,这边请。”
接待室内,九机部的常务副部长已经等在这里,见到刘彦直便上前主动握手:“请坐,总理有什么指示?”
刘彦直从容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手令道:“你们已经接到机要局的电话了吧,总理那边不放心,特地让我来协助你们。”
副部长接过手令,展开来,上面两行字:事已知晓,特派彦直同志配合你们工作,署名是潇洒飘逸的 周恩来三个毛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