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开心正认真的吃枇杷。拾欢状似不经意问,
“开心,是五骨墓好,还是城主府好啊?”
“都好。”
“那是叔父好,还是小姨好啊?”
“都好。”
“那叔父平时在五骨墓,都干些什么啊?”
“都干。”
“......”
又某天,谢仪心边吃枇杷,边装似不经意道,
“要说,还是三妹你这城主府气派。五骨墓虽然山清水秀,可是就那么几间竹屋茅庐。破了修,修了破,就君上住的地方稍微好些,不过却是地仙大人的灵堂。是不是觉得渗人,君上却不在意,他经常一个人在里面,待上好几天不出来。还不准任何人擅闯。他平日里,最疼爱开心,但他也不准开心进去。”
“是吗......”
“可不是嘛,你说君上奇不奇怪。以他的修为,称霸天下都没问题。可他偏守着五骨墓这一座山。平日里,种种花,酿酿酒,看看书。他在后山渡荇草生长的地方,种了许多好看的花,都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他酿酒不怎么行,总是酿了倒,倒了酿。
还记得后山那条溪流吗,现在全是酒味。有些小狐狸跑进去洗澡,结果全醉晕过去了。看书嘛,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本书。他经常躺在树干上看,也不知道那书有什么好,破成那样了,君上都舍不得扔......”
开心还在长身体,每隔几天,必须回到渡荇草中,吸取精华。
开心回去的时候,拾欢抓了几颗枇杷给他,让他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
开心回去后,直接给了连默,“小姨让我给您尝尝!”
连默怔了半晌,才接过枇杷。
于是,开心再回城主府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朵花,他给拾欢,
“喏,叔父送你的!”
开心这次回五骨墓的时候,拾欢让他带了几袋枇杷。
等开心再回城主府,捎回了一把花给拾欢。
再下一次...........几筐枇杷..........一车的花.........
开心叫苦不迭,“叔父和小姨干嘛不直接送对方,非要使唤我?”
谢仪心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个板栗,“叔父和小姨白疼你了是不是,干这点活还好意思说累”
拾欢这几日送枇杷,送的不亦乐乎,就连路边瞎眼的算命先生,都能看出她的心情有多好,
“城主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您开心,烁阳城的百姓,都跟着沾沾您的喜气啊!”
这也忒会说话了!不信命的拾欢,也高兴的让他给算上一卦。
“城主大人身份尊贵,富贵无双,又得亲人好友全心爱护,只是这姻缘尚未着落,不如让瞎子我给您算算姻缘?”
拾欢心中暗笑:这算命什么的果然不准,我一年前就嫁人了!虽然不信,却也没有直接拒绝。
那算命老头开始还笑呵呵的,后来,铜钱落地,他用手摸了又摸,反复确认,最后,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愁容满面,
“城主大人所嫁非所爱,所爱终无缘!您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不该为情所困啊!”
回去的路上,拾欢还在思索那算命的话。我一个情魄都没的人,拿什么跟人谈情说爱?
不准不准,纯属胡扯!
人群里,拾欢突然见着,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芙苡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拾欢。她忙上前行礼,
“城主大人,许久不见了。”
拾欢首先瞥见,芙苡左手的墨色长裳,她所认识的五骨墓的爱穿黑色的,只有一个人。拾欢的心里瞬间不是滋味,又瞥见芙苡右手的药包,很是好奇。
芙苡回她,“我下山来给君上抓几服药。”
“他生病了?!”
“倒不是多大的事。只是大夫说,每人体质不同,就好像枇杷,大多数人都喜欢吃,君上吃了却会过敏,浑身起红疹。”
“......你,你辛苦了......”
“这没什么,我侍候君上,伺候惯了。大人若没其他事,芙苡先告退了。”
拾欢方才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了。
回去的时候,正巧谢仪心和开心,准备出发去五骨墓。老管家正吩咐家丁,在树上摘枇杷。是要给开心带回去的。
“算了吧。别带了。这枇杷也不是多稀罕的物什,更何况,五骨墓什么都不缺。”
开心傻傻的追问,怎么好好的不带了。
谢仪心察觉到拾欢的失落,体贴的拉走了开心。走之前向拾欢坦白,
“三妹,君上他吃不得枇杷。可每次带回去,他都不舍得分给别人,自己吃光了。他喜欢的,哪是枇杷,是送枇杷的人啊。”
拾欢心中烦闷,当夜饮了不少酒。等醉意上头,已月上中梢。她颤巍巍的回到房中,却发现已有人在等她。
拾欢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年了,这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她在脑海里,镌刻了无数次的眉眼,在这一刻,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她想他了。
真的好想。
可是,当思念快要漫出心口,呼之欲出时,拾欢又瞧见了他穿的这件衣裳。是芙苡买的衣裳。他穿着芙苡买的衣裳,来见她。
拾欢只觉得那件衣服,好刺眼,转移视线,不愿再看。
拾欢的逃避,同样刺痛了连默的眼。
他知道开心今天要回五骨墓,一早就在山脚下等他,等他带回来的枇杷。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句话,
“小姨好像生您气了,不给带枇杷了!”
谢仪心慌张的,捂住开心的嘴巴,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