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留眠儿时，她全身上下都是伤，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要不是苏言出手，只怕她就会死得痛苦又可怜。
但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晏青枝又是从何得知的。难不成，是宁孤告诉她的？！
晏青枝心情很复杂，激动中掺杂着懊恼，懊恼中带着庆幸，庆幸中带着后怕，扬起的嘴角也缓缓往下沉。难怪自己见到眠儿姑娘的刹那，就觉得她眼熟。她就是玉娥，就是曾经那个给过自己温暖的小姑娘！
她无法想象玉娥在忘记那段痛苦经历前，到底受过多少折磨，流过多少眼泪。
她怕裴徊看出异样，偏过头去望着窗外，借着冷风的由头，轻轻揉搓眼睛：“嘶，今天这风可真大，都让我迷眼了。”
裴徊智商没问题，自然看得出迷眼和情绪低沉的区别，见晏青枝提问完，就变得沉闷起来，顿时冷声问道：“晏青枝，你以前认识眠儿？”
晏青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头看他，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裴公子怕是在说笑，我怎么可能认识眠儿姑娘，只是觉得眠儿姑娘性子温和，但行为举止有些反常，所以才想向你求个答案。”
“行为反常？”裴徊瞬间抓住重点，“眠儿怎么了，你看出些什么？”
在冷风的加持下，晏青枝已经平复好情绪，迎着裴徊担忧紧张的眼神，缓声开口：“不严重，但是也不轻。我想裴公子应该知道有人要为眠儿姑娘赎身的事情吧？”
说到赎身，裴徊便冷冷嗤笑起来：“没错，前几日是有人上门来给眠儿赎身。那人是个官家子弟，有些家底，但生性放荡不羁，还沉迷美色，就是给再多银子，我也不会把眠儿交给他。”
“但赎身这件事，眠儿毫不知情，若是她真有什么异样，和这个应该没有关系。”
晏青枝眼神微暗，还真是忘记这一茬，只想着让吴炎为眠儿赎身，倒是忘记就他那臭得要死的名声，谁会把姑娘交给他。就裴徊这脾气，只怕没少好好教训那小子。
她出声附和着，“眠儿是个好姑娘，值得被人好好珍视，一个放荡子弟，确实不配和她在一起。”
“我说眠儿姑娘有些不对劲，是因为她性子太过温柔，温柔到对旁人有求必应。你和她相处的时间长，可曾见过她拒绝过什么，换句话说，她有没有主动过想要什么东西，不想要什么东西？”
裴徊垂眸扫向晏青枝，沉思片刻才摇头：“未曾。眠儿性子极好，还喜欢帮助别人，但从未开口求过人，就是对着我，除开顺从，就再没有别的情绪。”
晏青枝神色微凛，不由加重语气：“那你觉得正常吗？泥人都会有脾气，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再温柔，再善良，也该有自己的底线。”
这些话实在过于前卫，若是放在现代，谁都能够理解，可放在纯正古代人的裴徊身上，脑子就不够转。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反复琢磨她的话，斟酌着开口：“晏姑娘，我看不出眠儿有什么问题，而你说的话，我虽然不太理解，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