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后面设有客房,尉迟承欢高坐首位,看着站在下方面色恭敬的晏青枝,许久才开口:“晏青枝,朕问你,国师去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晏青枝黛眉微蹙,蒹葭苑那把火烧得突然,就算她最后成功找到纵火者,也没办法阻止他。要不是宁孤出手,自己早和其他人一样一命呜呼变成焦尸。
大火之下,她们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留遗言。
更何况,她也没想到宁孤这厮真的会把国师之位留给自己,还特意提前把传位的密令交给苏言。
晏青枝半垂眼帘,心情十分复杂,压低声音冲尉迟承欢说道:“都怪微臣无能,害得国师葬身火海,甚至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微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尉迟承欢没有接话,右手轻敲着桌面,见她作势要往地上跪,才快步上前阻拦:“晏爱卿快快请起,国师仙逝,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画天阁不能一日无主,既然国师选中晏爱卿,朕也相信你可以担此重任。”
他扶起晏青枝,顺势握住她的手,俊逸脸上满是寄予厚重的郑重:“晏爱卿,国师这一去,朕身边就再无可信之人,你可愿为朕分忧解难?”
刚刚还直呼其名,几句话的工夫,就变成晏爱卿,这变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晏青枝被尉迟承欢叫得浑身不舒服,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借势扯出自己的手:“圣上放心,微臣一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她不知道尉迟承欢和宁孤之间的关系,只怕就要被这番看似真情实感的表演给糊弄过去,让她替他分忧解难,还不如直接任命自己做他安插在画天阁的眼睛。
毕竟,他想掌控画天阁,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尉迟承欢不傻,自然明白仅凭一两句话,不可能将晏青枝彻底收为己用,轻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晏爱卿别太紧张,朕相信你的忠心。听说你在都城开了一家酒楼,朕好不容易出宫,想尝尝外面的美食,不如去你那里坐坐?”
晏青枝瞳孔骤然一缩,正要婉拒,却被他笑着打断:“晏爱卿可别急着拒绝,放心,朕只是过去坐坐,不会打扰到酒楼的生意。”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打不打扰,而是酒楼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还特意贴上转卖的告示,要是领着尉迟承欢前去,难保不会被人发现问题。
她抿紧唇,脑海里疯狂组织起说辞,只想让尉迟承欢打消念头,自己安安分分回宫去。他想去天心酒楼,恐怕是想借此打探虚实,再利用天心酒楼的人要挟自己。
“圣上,这件事恐怕……”
尉迟承欢看着吞吞吐吐地晏青枝,原本笑意盈盈的模样顿时染上寒霜:“怎么,晏爱卿是有顾虑,还是不想让朕去?”
晏青枝不想惹怒他,慌忙俯身行礼解释道:“还请圣上恕罪,不是微臣不愿意,而是微臣今日要为国师大人守灵,只怕没有时间招待圣上。若圣上不介意,不如改日再去酒楼,微臣也好精心准备一番。”
无论怎么说,吃饭事小,死者为大,尉迟承欢再不厚道,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留下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