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离突然话锋一转,面露悲戚道:
“先父及商、奄各部联手,却依旧败于周人。而今我部只有男女老幼三千余人,男丁更是不足五百!若是再起兵反周,与送死何异?”
听到这里,老贵族们也都失落地低下了头。是啊,当初奄国汇集了东逃的商朝遗民,又有蒲姑国,徐国以及其他的东夷各部的支持,却依旧不是周人的对手。如今自己就剩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是周人的对手?
这时候,三叔子和开口道:
“既如此,不知邦伯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
商离谦虚地摆了摆手,而后道:
“如今之计,最重要的便是找到一个地方,令族人们安顿下来,休养生息,而后再缓缓图之。”
这才对嘛!
老贵族们全都暗暗点头,反周是口号,是态度,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老贵族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明知不敌却依旧上去送死?
“如此……邦伯以为此地如何?”
这次说话的是商离的四叔子旬:
“此处位于淮阳,水草丰美,且离奄国故地不远,将来真要起事,不消一月,便可打回故土。”
“此处?”
商离微微皱眉,根据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虽然他无法确认自己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但是却能大致判断出如今自己正处于后世安徽省的蚌埠市附近。当然,蚌埠在淮河以南,而自己则位于淮河以北。
之所以能够判断到这么细致的程度,是因为根据羿的说法,在逃离奄国之后,腾蛇部落就一直南下,中途虽然也因为躲避山林湖泊饶了一些路,但是大致的方向是不变的。而从曲阜一直向南,到淮河附近的话差不多就是蚌埠了。
“怎么?有何不妥吗?”
眼见商离迟迟不肯发话,四叔子旬再次发问道。
“此处……若余未记错的话,似乎是淮夷的地盘吧?”
商离斟酌字句,缓缓说道:
“淮夷……能容许吾等于此建国吗?更何况,而今之淮夷,只怕是自身难保吧?”
这倒不是商离胡说,在西周时期,淮夷曾数次造反。一开始的时候后世的历史学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后来一个铭文出土,上面详细记载了,是因为周人奴役他们过重,他们不堪其负,这才起兵造反的。
既然周人能够奴役淮河附近的淮夷,以至于逼得他们造反,那就说明周人迟早会将手伸到这里。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淮河北岸建都,显然是极其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