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二哥走进院子,除了右手的一条窄路,其余地都种着各色的蔬菜,西红柿,黄瓜,辣椒,一应俱全,菜市场有的时令蔬菜这里基本都有。
正对面是三间瓦房,还算是宽敞,院子里一个中间女人正坐在一个大铁盆前,卖力的洗着衣服。
挽起的袖子下,条条青筋暴露在阳光下,随着搓洗衣物凸显起来,清瘦的身体加上鬓角的白丝,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是自己日记里那个才四十多岁的妈。
吴冬梅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水面,在空中甩着,这才看到自己企盼了好久的亲人。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也不说话,涂斐莫名的感到了一阵酸楚,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又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嘴里不由自主的喊出了两个字——母亲。
“小斐,你还是直接喊妈吧,整得跟古代一样。”
涂勇搓着身上一层鸡皮疙瘩,跑进了最旁边的屋子里。
“圆儿,你去屋里坐着,妈洗完这些就去给你做饭。”
涂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进最东面的屋子,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人,正摇着蒲扇,盯着面前的十二寸小电视出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扭过他的脖子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涂斐的养父郭吉祥,和其他村里人家一样,户主郭吉祥是家里的权威,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指挥。
又抽了一口烟屁股,拧灭在一个易拉罐做成的烟灰缸里,郭吉祥咕咚咕咚的灌下半茶缸子茶水,吐出一嘴碎末子,而后把空了的缸子朝涂斐递了过去。
涂斐没有动,从日记里他知道,这个养父对自己并不好,经常因为琐事打骂自己,如果是喝了酒以后更是变本加厉,连劝架的吴冬梅也会一并收拾。
等了一会,见涂斐并不接缸子,郭吉祥终于把眼睛从电视里移过来,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这陌生的打扮震住了。
笔挺的西装,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加上白衬衫,这完全就是电视里才能有的人物,可等他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胸腔里的火气再也收不住了。
“谁让你剪的头发,混账东西,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是从哪偷来的,就知道丢老子的脸,小兔崽子。”
涂斐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这在郭吉祥看来,是对自己权威的最大挑衅,他把缸子往地上一砸,扬起胳膊就要给涂斐来个满面桃花开。
外面的吴冬梅听到了动静,急匆匆的跑进来,“老郭,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是做什么?”
等看到里面的情景,吴冬梅大叫一声:“圆儿,放手,他是你爸爸啊。”
高出郭吉祥一头的涂斐,左手抓着后者的手腕,右手滞在半空中,随时准备来一个反击。
而郭吉祥心里却惊的不轻,这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个,力气也是大的惊人,自己一个卖了一辈子苦力的农民,涨红了脸还拗不过一个小毛孩子。
等涂斐松开了手,余怒未消的郭吉祥又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冲了上来。
吴冬梅死死地抱住他的身体,哭喊着劝阻,却招来了后者毫不犹豫的耳帖子,滚在地上,嘴角已经流下了一条血丝。
涂斐搀起这个可怜的女人,给她抹掉血迹,身体因为暴怒开始抖动起来,拳头已经握的嘎嘎直响。
“圆儿,给你爸道歉,快点。”涂斐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懦弱的女人,被打了心却还是向着恶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