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的心一紧,下意识的便出口呵斥:“九千岁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问的?”
月牙听不出蓝清话中的意思,但看他的表情,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难道在宫中,连个名字,也是问不得的?
苏千玦冷冷扫了蓝清一眼,后者的心凉了半截,直怨自己话多。
“他们都叫咱家九千岁。”苏千玦好声好气的答,与方才的冷冽判若两人。
“九千岁?你姓九吗?”
“咱家姓苏。”
“噢……”
月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他姓苏,别人却都叫他九千岁?
但也没有多想,她的心都被即将离家的事情塞得满满当当……
……
囫囵过了一夜。
天微微亮,她便在爹爹含泪注视中上了软骄。
她长在乡野间,连去宁安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初次离家,便是千里之外的北方——靖国都城,永安城。
虽抬着轿子,脚程却并不慢。
不过不足一月的功夫,就进了靖国北方地界。按这样的速度,不消五日,就可以进永安城了。
进了北方后,空气开始变得干燥起来,入夜后,甚至有些发凉。
月牙搓了搓手,将包袱中仅有的一件薄袄翻了出来,披在身上。
好巧不巧,偏偏在刚进北方地界就来了葵水,包袱中月事带也没有。
月牙抱着自己膝盖,双手握拳抵着自己的小腹,缓解着腹部的不适。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软垫已经有些濡湿了。
“原地歇息一刻钟。”
轿外传来蓝清的声音。
他走到苏千玦乘坐的软骄外,低身禀告:“主子,离延丰城还有两个时辰的距离,估摸着在酉时进城。
“去瞧瞧她如何了。”
从骄中传来苏千玦有些慵懒的声音,想来方才是在休憩。
“诺。”
蓝清应道。
……
月牙白着小脸,有些疲倦的瘫坐在软垫中。原本充满生机的双眼此时也无精打采的微微眯了起来。
轿帘被掀开,一道红色的身影钻了进来。
月牙抬起眼皮,这才看清眼前坐着的是苏千玦。
“九千岁。”
月牙强笑着打了个招呼,实在没力气坐起身,只依旧懒懒的靠着。
才踏进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他鼻间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苏千玦垂眸,看着面前的月牙脸色发白,心中了然。
本只是吩咐蓝清过来看看这小神医的状况,不料却得到“神医面色苍白,似是身体有恙”的答复。
他有些错愕,心中暗嘲这小神医身娇体弱,不过一月奔波便吃不消了。
却没料到竟是月事来了。
长指掀开轿帘:“将披风拿来。”
候在外头的蓝清小跑着将披风取来,又递了进去。
他心中还在纳闷,天气虽有些凉了,但总不至到穿披风的时候……
还在想着,只见帘子被掀开了。
苏千玦先从轿中出来了,红衣玉带,身上不见披风的影子。
随后,帘子又被掀开来。
月牙红着脸,扭扭捏捏的从骄中走了出来,像是刚刚经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她的身上披着墨色披风,消瘦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掩盖在披风下,连双足都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