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外的蓝清愣住了。
自个儿主子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农户斟茶?若是以往,蓝清是想都不敢想的,难道这个什么神医真有那么厉害,连当今人人惧怕的九千岁,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叶秋明瞥了一眼面前的茶水,没有动作,冷冷道:“宫中太医无数,何须我这么个糟老头子?路途遥远,老头子上了年纪,只怕是去不了了。”
“神医年纪大了,不过咱家听闻,神医还有个女儿……”
“你想做什么?”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叶秋明坐不住了,他拍案而起,双目圆睁:“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朝中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休想拿我女儿来胁迫我!”
“神医多虑了。咱家不过是想邀请您女儿前往宫中给太子治病,又何来胁迫一说,”苏千玦懒懒勾起一笑,说不清的撩人媚态:“再者,神医,你可莫忘了二十年前自己亲口所许的诺言才是。”
“你……你到底是谁?”
叶秋明跌坐在长凳上,满是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邪魅而陌生的男子,他从袖中,掏出一根玉钗,放在桌上。
是一根简单而常见的玉钗,钗尾雕成栩栩如生的夏蝉模样。
而唯一不同的,是钗身像是曾经被摔裂过一般,中间多了一道银饰,将摔断的钗身再次结合在了一起。
“你怎么会有这根玉钗!”
看到这根再熟悉不过的玉钗,叶秋明再也坐不住了。他急急的追问着,眼中竟然噙满了热泪。
苏千玦将玉钗收回袖中:“既然你还认得此物,那便请履行二十年前的誓言吧,耶律大夫。”
耶律……
已经数不清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姓氏了。
北凉国衰败后,他便带着妻女来了中原,改了姓氏,以叶字为姓,在江南一带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可世事无常,终究是逃不过。
叶秋明叹了口气,呆坐在凳中。
苏千玦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等着叶秋明同意。
“爹爹,我回来了!”
几次下篓都一无所获的月牙终于放弃了,提着篓子就赤着脚往家中跑。
她看着自家门外站着的陌生人,只当是来求医问药的寻常百姓,也不避讳,直直闯入屋内。
苏千玦循声看去。
是个女娃娃,她的脸上还带着无暇而稚气的甜笑,明晃晃的笑容像是夏日里最明艳的阳光,她光着脚,洁白小巧的脚丫上还沾着泥水,可这却更显得她肤色如雪,竟有些出尘的味道。
苏千玦微微失神。
月牙在乡间生活惯了,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将竹篓搁置在桌前,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绝色的男子莞尔一笑,露出浅浅梨涡:“你来看病的么?爹爹年纪大了劳累不得,我来替你瞧。”
说着,就抓着苏千玦的手,要替他诊脉。
苏千玦没有躲闪,任面前这个小姑娘像模像样的在他脉搏处试探着。
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双指传来,与他冰冷的体温截然相反。
“不可放肆!”
叶秋明见状,将月牙的手抓了过来,半分嗔怪半分宠爱的训斥:“有客人在,不要无理。快些将鞋袜穿好。”
月牙受了训斥,也不生气,嬉笑着坐在叶秋明身旁,讨好似的靠在叶秋明肩膀上,踢踏着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