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环慢慢站立起身,还未等鹿燃歌夹那马肚,它便自个儿小跑着带她出了军营。
苗谋士的居所,竟在坤扬城的另一端客栈里。
鹿燃歌将樱环拴好后,只身来到客栈厅堂,这客栈生意不好,除了掌柜和店小二,店里竟空无一人。
“姑娘可是来找苗谋士的?”一旁正在擦花瓶的店小二,将抹布搭在肩上,上前问道。
鹿燃歌迟疑着点了点头。
“姑娘请跟小的来。”这店小二弓着腰,轻车熟路地摊手为她指路,她便跟了上去。
这城东尽头的客栈,虽没几个人,却看起来甚新,一路上鹿燃歌跟着容夕跑了不少地方,客栈内有假山人造河和小桥的,这是第一个,若不是因整个客栈里向上的楼层都是四周围合的屋子,她一度以为这厅堂之后的雅间区,是某个书生的小院子。
“这一入空楼,就敢跟着男子上楼进屋,看来王爷夫人,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软弱不堪。”
一到那二层最东的雅间门口,店小二便将鹿燃歌请了进去,不想那坐在茶几前看似在侦察的苗谋士,张口便是这句。
“小女有急事相求,”她在他对面坐了下,微拧住眉,“听闻苗谋士不禁会预事,还能救急病。”
苗陨西不禁调皮一笑,将那长嘴瓷壶中的液体倒入了鹿燃歌面前的水晶杯中:“我可不是郎中,你那丫鬟能在清河苏醒,靠的是造化。”
“说起造化,小女当然相信,”鹿燃歌微微扬起嘴角,她将几上的水晶杯置于面前,闭眼深吸了一阵,“这咖啡的香味,燃歌在姐兄府邸也是尝过的。”
咖……咖啡…?咖啡一词的出现理应在距离大野至少一千五百年以后。
原本淡定自若的苗陨西握着杯的手忽而一抖,那茶褐色的液体便零零散散落了一些到他浅灰的绸缎衣裳上。
难道玄祖真的是苏琴?
可一个月前,他到长安夜探玄邸时,看到那玄房内穿着仙衣打坐的人,并不是她。
难道这容夕媳妇口中的姐兄,是另一个穿越到大野来,并且喜欢喝咖啡的人?
“苗大人,您怎么了?”鹿燃歌扑闪着大眼睛。
苗陨西回过了神,笑道:“哦,没什么,夫人是金天氏贵女,又是白贤王夫人,认识这大野稀有饮品亦是理所当然,是我大惊小怪了。”
“与这些无干呀,”鹿燃歌轻轻抿了口咖啡,这苦涩的东西依然让她感到嘴里难受,但为了请动他,她不得不装装样子,“小女是在玄邸中尝到的,姐兄亲手煮给我喝的,只不过大人手旁那长嘴壶,在玄邸里可是铜质的。”
话说到这里,苗陨西心里已是咯噔直响了。
“燃歌不知苗大人是否还记得苏琴,”鹿燃歌将信和物件,置于几面,推到了苗陨西跟前,“前几日冀州相识,燃歌就看出了苗大人对小女夫君的敌意。”
苗陨西皱着眉,将那信打开来后,紧捏住了那枚西装袖口,他觉着喉咙里堵塞不止。
“虽说小女不知苗大人为何不喜容夕,但,望苗大人看在苏琴姐姐的份上,请随小女到营中救救容夕,苗大人要小女用何物交换都行。”
“呵,你一个金家弃女,能有何物?”苗陨西冷笑着看着鹿燃歌,他早就听说过几个月前长安城里那风流才子与不羁王爷的抢亲之事。
这时,鹿燃歌从坐塌上起身,跪拜在地地:“苗大人与苏琴姐姐的来去因果,皆在小女之身,若苗大人能去救我夫君,燃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苗陨西愣了愣。
他初到大野时,便是在那凉州外的雪林醒了来,那一日大雪纷飞,雪深一尺,若不是那黑鸦上来啄了他的鼻,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冻死在这积雪里。
他僵硬地爬起身,赶走黑鸦之后,发觉自己撑手之处,有一个石墩。
他将那积雪又扒开了几层,石墩上雕着三个字:三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