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陨西点了点头:“去荨州的银两不够了。”
听到这里,苏琴忽而有些愧疚,她点了点头,朝苗陨西推了推手,苗陨西叮嘱了几句,遍转身进了银铺。
北方秋月冷,亦是苏琴所料到的,即使她里外三层地套上了秋裳,站在这银铺门外的风口处,却依然冻的发抖。
她朝四周张望着,街对面,正好有间衣坊,她见着不断有丫鬟小姐们抱着大氅又说又笑地从里出来上了马车,便哆嗦着朝衣坊走了去。
苗陨西在银铺里办好事后,面色微喜,他一出那银铺,就看到了披着件浅蓝大氅的苏琴,她的玉颊冻的红红的,微笑着看着他。
“不好意思,”苗陨西一把搂住了苏琴,那刚好的力道与十几年前他们二十出头时谈恋爱的感觉一样,顺着臂下环住了她的腰,“我没能发现你冷。”
这话语,才像是来自他们原本世界的语气了。
她微红着眼,唇齿纠结:“没事,你猜我遇到谁了?”
苗陨西微微一愣,笑问:“长安的故人?”
苏琴用力睁了睁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拉起苗陨西的袖角:“一时半会想找到鹿燃歌肯定是难了。”
“嗯。”苗陨西鼻子里哼出声。
“你我十年未见,从第一日在北兴王宫中重逢起,我就拉着你一心想找到鹿燃歌,当刚刚在这寒风中站了会儿,我才清醒过来,她只是我认识了几个月的人而已,也不是我真正的妹妹,”苏琴笑了笑,又拉起苗陨西的另一只手,凝视着他深沉的眸,“我想,我终于穿梭时空找到了你,是不是该……”
“在你到北兴王宫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了,”苗陨西轻轻用两指挡住了苏琴冰凉的唇,“我早已在青州买下了宅子,刚刚就是进去取宅门钥匙,明日!”
“明日?”苏琴望着眸底微红的苗陨西,不解。
“对,就是明日,我要在这清河城最好的位置,迎娶你!”
他说完,便将她搂紧在怀里,寒风肆意,清河城为水城,气温更是冰冷,临着黄昏,街上人已渐渐肃清。
他将她松开来时,她才发现背后已有轿厢置放,几个轿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机灵的丫鬟,只见那丫鬟笑眯眯地上前扶着苏琴往那轿子走去:“奴婢飞雪见过夫人,夫人注意脚下,请夫人与大人一同回府。”
苗陨西在清河城买下的府邸,正是容悔带鹿燃歌与容夕见苗陨西的那栋屋子。
这些时日,那屋子顶上的镂空楼台,已是被苗陨西用水晶墙围了住,里头置着一张双人吊床,与些许墨色的石制摆件,地上散落摆放着许多个白色的蜡烛,发着微光。
屋内螺旋上升的几层空置的空间,也被造出了错层的独立的房间,那些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异形的雕塑与暗黑系的画,画中多是食尸的黑鸦,或是纯白的鸽子,以及,那些似是发丝又似是河流的东西。
苏琴早已习惯他是这个样子。
那些迷幻的线条,与抽离不清的交叠色彩,是他十几年前在国外留学时染上不良习惯而创作出来的。
她站在顶层的水晶屋内,俯瞰着脚下原本该热闹的集市,那冰冷的河道边,停着雕栏玉砌的画舫。
她忽然有种错觉,她其实还在自己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似是电影在幕布中放映般陌生。
“你现在所看到的船,也是我买给你的,因为我记得你喜欢海,”苗陨西从苏琴的背后拦腰抱住了她,双手在她腹前交扣,“等我把神鹿族神器拿到了手,我们乘着这青州最富丽的画舫,沿着清河,经过黑若河,最后到达冥海,你随我去冥海写生,然后我们带着这些画,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