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符曦身边的副将在容夕的临时居所前跪了下,“粮食还剩半月可供。”
容夕微微点头,挥手打发了副将,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主子,半月时间,足够香菱去蓬东调集粮草了!”香菱着急地在一旁双手抱拳,作揖道。
他垂着眼皮,看着门前飘落到足前的雪,这北方天寒地冻的,心中亦是甚凉。
“主子,您倒是发句话呀!”香菱有些急了,绕到了容夕的面前,顶着胆,“主子本是娶了夫人后就去蜀郡之番的,只要养精蓄锐上堤防下统领,一辈子也可谓高枕无忧,但为何主子娶了夫人三月还未出城,甚至答应了狗皇帝和众奸臣的抗番之请?!”
他嘴角微微触动,脑子尽是长安城往事:“你说的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主子你!”香菱急得直跺脚,“眼下粮草不足,北兴王那边毫无动静,香菱估计那伪君子定是能拖则拖,把我们给拖死后,再派兵来打濛军的残兵败将,这样正好立了个大功!对主子的私仇也报了!”
容夕瞟了眼香菱:“掌嘴。”
香菱想也没想,立刻举起巴掌抽起自己来,虽然脸上被打的又红又辣的,但比起长安白贤王府里的那些奴婢,算是幸之。
末了,容夕将那掌嘴的吧嗒声听厌了,便用骨扇制止了香菱的巴掌:“香菱,你随本王多久了?”
“香菱冬月将满十六,香菱十一岁时主子将奴婢从恶人手中买了回去,那会正是除夕前夜,粗略一估也有五年了。”香菱微低着头,回道。
容夕瞟了眼那对沉稳的眸子,那眸中没有任何其他女子的复杂,在他面前似是永远写着“听从”二字,五年前他在蜀郡镇压西南匈奴的路上,他从马车中无意与这双眸子对视,才决定买下的她,那时她手脚被绑了起来,窝在当时主人家的猪棚前,脸上脏兮兮的,眼神里没有恐慌,尽是从容不迫。
“既然如此,你当懂本王,”容夕背过了身,朝里屋走去,进侧道前,肩留了住下巴,“你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前往青州,到了青州清河城得月楼自然有人接见,之后,你就知道该如何行事,切记,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香菱张着嘴刚想问些什么,不料容夕便从侧道去往了寝房,她担忧地退出了堂屋,将门合了上,她环视着空旷的院子,这些时日因战事不利,前来避难的百姓在几日前都已陆续离了城,她伸手接住了几片落下的雪花,那星宿似的冰物,在手中飞舞了一阵,转瞬便化成了一团团热流,那暖意像是故乡干河中太阳留下的热泪。
临近良月,北疆飞雪。
濛国南边与大野北疆交界处,以山廓环抱云东。
云东并不是大野最北的城,但正因地势原因,濛国军队南下越岭虽难,但若是让千军万马绕过了这浮祁山脉,破了这大野要塞云东,那么沿着湶河水路,与陆路一并南下,再将竺族的行尸走肉一路赶到长安北面,这大野国都,不攻自破。
耶律良眯着双眼站在瞭望台上,那远处云东城灰白点朱的城门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阵阵战鼓声。
耶律良叉着腰,不禁满脸笑意,她对着身边的将士戏谑:“今天对面来了什么消息没?”
“回禀公主,探子来报,北兴王至今尚未出兵。”
“噢?这白贤王也是真够惨的,听闻他大野容家王爷个个相貌非凡,如那前几月民间传阅的画册上男子般俊美,尤其是这白贤王,听闻天下第一,”耶律良用手摸了摸胸前的两个大麻花辫,不知不觉单脚踩上了面前的椅子上,“阿凡,你可知那白贤王的家事?”
一旁的丫鬟一脸难堪,支支吾吾:“公……公主,听闻白贤王已有夫人。”
“噢?那女子相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