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学们恢复了先前的安静,韩老师逐一念着每个单词、词组的中文解释……
周学艳毕竟是学习委员,对英语又十分擅长,所有答案都全对。
虽然,在她左手边的上官韩旭就算是每个都尽量照抄周学艳的,也没有能够抄全乎,二十个,抄错了六个字。
凡事都低调无比、这次却异常积极主动的棘子成,居然,也是全对。但是,在整个听写全程中,他的心情,却是最复杂的一个。由于,他心里始终不放心身后与之相隔一个讲台距离的荆晓灵和秦明轩,他每次速速在黑板上写完一个单词或词组,就借着回头看向韩春力老师的机会,瞄一下自己“眼皮底下”最前面的临时被老师凑成一桌、“貌合神离”、表面和平的荆晓灵和秦明轩两个人。
而,当韩春力老师游走在教室后面几排的时候,荆晓灵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面前棘子成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笔下那些七扭八歪的英文字母,没有一个英文单词是她十分有把握、认定是正确的拼写。
她也开始自惭形秽起来:好歹,过去的自己也曾经是荆村小学的年级第一来着。可,为什么偏偏自从来到了这个所谓“贵族私立”的遥河寄宿小学之后,开学三周,就因为殴打同学、经常迟到、弄脏寝室、上课接话……而连连被罚呢?在家庭危难之际,父母会选择抛弃她、不带她走,就连自己也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自己,那么,别的人,“谁”还会喜欢和她在一起、做朋友呢?
而,每天上学、课间,身边的大多数同学,每天都在彼此相互的各种比——比家境、比吃穿、比成绩、比旅游、比课外书、比追的明星、甚至比他们自己认识的新朋友……
可是,荆晓灵她一无所有,因此,看起来,她与他们,也自然就不从比较、更是“无可比拟”!她与他们本就是格格不入,本就不是一个世界、一个阶层的人;换句话说,她自己本就是不应该属于这里的。
是爷爷的突然离世、父母的远走他乡,致使她才十岁,便要“寄人篱下”、独自承受成长中的各种“荆棘之痛”和“不公苦难”……
自从来到遥河城,她便渐渐地养成了每天都会写一篇小日记的习惯。字数不定,有时长一点、有时短一点,但总会写下几笔当日的感受。
终于度过了月底,她也终于不用三更半夜的,再去拎着水桶和拖把擦拭女生公寓的走廊地板了。
新的月份开始了,荆晓灵无比舒心地打开了日记本上的锁头,翻到了四月一日的空白页,她这样写道:
“我和’他‘,我们俩,常常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话说。虽然,我们是一张书桌,彼此肩并肩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可是,’他‘几乎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话。
不过,我渐渐发现,’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教室里的。所以,我最近几天,也开始让自己争取不再被那些’不够友好‘、排挤自己的女生整蛊了。而且,今天竟然没迟到。我在教室门外,偷偷看到’他‘会先帮我擦擦桌子、然后再检查检查椅子是不是又被谁提前动了手脚,接着,还会俯下身去仔细看看书桌里有没有被别人放了什么活虫子、死老鼠之类的。
我还发现,在课间或者午休、趁着我不在座位上的时候,’他‘还会悄悄地帮我的水杯打满温水,放回原处。但凡是哪节课上,我要是不小心瞌睡着了,他总是会使出各种不经意的’招数‘,在我可能会被老师发现之前,把我给弄醒了……还会装出一副不小心碰到我、没事儿人的模样来。”
写到这里,荆晓灵的脸上浮现出甜甜的微笑来……每天晚上,只要回忆起自己和同桌的那些点点滴滴,她总觉得,深夜肯定可以睡个幸福的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