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突然三声鸟啼传来。郭卫听得三声鸟叫,低声道:“上!”引着众人穿过水塘和数十棵古树,来到密林的深处的一块空地边,空地上张着十来张简易帐篷。
张青峰静听之下,听得四五处帐篷传来打鼾之声。郭卫用手画了一个圈,向空地几张帐篷指去。六十名兵士迅捷散开成内外二圈,内一层二十人持刀向前,外一层四十人持刀和神臂弓在外警戒。
林中四周都是高大林木,静寂无声。一步,二步,三步……持刀兵士听到鼾息之声越来越近,心陡然紧缩起来。
突然,张青峰听得空中呼声响起,接着眼中一亮,抬头见一把火把从空中翻转着抛向林中空地,急忙大叫道:“小心,有埋伏!”几只火把相继飞出,轰然落地,火星四散,将兵士们的身影都映照出来。
火把一落地,立时听得弓弦声连响,场中兵士应声倒下数人。郭卫大叫道:“有弓箭手在树间,大家散开,三人一组撤出树林。”场中帐篷裂开,十几条大汉手执大刀跃出,杀向兵士。射手隐蔽在古树之上,将弓箭不断射出。他们居高临下,人数虽不多,却箭法精准,趁着混乱,又连伤数人。
郭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一位兵士手中接过一把神臂弓,瞅准一株大树发出一箭,弓箭到处,一人应声掉下树来。
张青峰与刘沛勋也觑得两名弓箭手位置,拔出刀剑跃上树,各自砍落一名射手。树底下几名兵士拔刀上前,将受伤落地的三名弓箭手就地砍死。兵士们见杀死三名射手,顿时精神一振,稳住了军心。几名矫健军士找寻到树上其他藏匿之人,上前追击射杀,双方一时各有损伤。
场中十几名大汉刀法精熟,与二三十几名兵士相战不相上下。郭卫见场中局势慢慢扭转,发起神威,挺枪杀入其中。他久经杀阵,一把锥枪使得虎虎生风,不多时便刺伤三四条大汉。
忽见密林中三人缓缓走出,其间一人,正是翠屏山匪首恶狗。恶狗怒道:“原来是剑门关郭卫,好大神威,想暗算我等兄弟,好卑鄙,可否敢与我决一死战?”
一人是个老者,双目闪烁不定,下巴上留着缕山羊胡须,一副狡黠之色。紧跟他身后的是上次恶战逃脱的孤鹰与恶狗。恶狗与剑门关守军有过几次冲突,是以认得郭卫。
“寨主不要发怒,先待老夫为你出口气。”老者口中冷哼一声,山羊胡须微动,长衫一摆,身影眨眼间从三位兵士面前掠过。场中除去张青峰等少数几人,其余人皆未看清他如何出手,但见三位兵士已闷哼一声,倒地身亡。
张青峰借着火光定睛看去,只见三位兵士咽喉皆是被手掌边缘击碎而亡。郭卫悲愤不已,锥枪一挺,化作数条枪影,连刺老者眼、咽喉和心窝。这几枪是他二十年沙场用枪心血之精华,在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场上多次将强悍对手击杀。
老者脚步并不移动,只是上身几个晃动,便将几记杀招闪过。老者闪过最末一枪,侧身上前一步,横掌砍落在郭卫枪杆之上。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却砍得铁枪嗡的一声响,令郭卫持枪的双手向下一沉,几乎抓握不住。张青峰见状,长剑一伸,搭在长枪枪身中部之下,一股内力涌出,将枪杆托住,随后长剑一送,直刺老者心窝。
郭卫长枪既稳,向后退一步,将枪尖横扫老者颈部。两人枪剑合击之下,老者只得后退一步。
郭卫长呼一口气,双手紧握枪杆,双目盯住老者一瞬不瞬。老者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望着张青峰道:“想不到剑阁军中还有如此高手,‘飞燕投林’这一招乃是青城派剑招,想来你是丹阳老道门徒。你退下,老夫从不与小儿交手,你家掌门前来还差不多。”
“有些眼力,在下正是青城派弟子。”张青峰使个剑诀道,“我青城派新创出一路天云剑法,今日想向阁下请教两招。”他这些日将黑竹沟中所观云篆天书反复揣摩,渐渐体悟出其间奥妙,正想将之与高手过招实践一番。他一时不敢施展所习得的斩邪伏龙剑法,怕江湖人士觊觎。
恶狗恨声道:“军师,这小子武艺了得,我二弟三弟就是死伤在他手下,军师须得小心。”老者道:“这小子乳臭未干,能有多大本事。看我将这小子打发了,为你二弟报仇。”
张青峰听得军师二字,心砰砰地急剧跳动起来,握剑的手紧握得经脉暴起,颤抖起来,暗想道:“下巴上有缕山羊胡须,又是军师,这不就是何叔所说的当年害死我父母的天狼帮带头之人吗?”
张青峰拔剑出手,先是一个短竖,接着剑尖下滑出一个小圆弧,见军师斜闪,便斜步上前,横划咽喉。近来他冥思苦想,刻苦练习,出手之下,已能将云篆天书中古拙的篆笔画与流畅的狂草笔画的流畅衔接。
军师见他横划到终点,一指如铁棒便点他手背。张青峰剑尖上提斜画军师手指,接着画了一个伸角的圆圈将军师头胸笼罩。军师见他剑招怪异,头后仰,收回手指,出脚如风,脚尖如铁啄直点张青峰膝盖。张青峰后退半步使个竖,划向来脚脚背,逼得军师只得收回脚尖。张青峰见脚刚刚落地,右脚前踏,剑尖顺势上提,上撩老者胸膛……
那边厢,刘沛勋提刀与孤鹰战成一团,而郭卫以一条长枪将恶狗缠住,其余军士散在林中与翠云屏山匪和几名狼兵激战。双方酣战一刻,依旧难分胜负。恶狗见张青峰年纪轻轻,一把宝剑将军师缠住,未现败象,不由心中急躁起来。
又过一刻,散入林中的兵士将潜藏在树中的几名射手射杀,返回场中助阵。几名兵士用神臂弓看得机会,又将翠云屏山匪射杀几名,有利的战局局势慢慢向官军这边倾斜。
张青峰全神贯注,将云篆天书奇妙笔法巧妙融合,一一使将出来与军师酣战。军师虽见识广博,武艺精湛,但何曾见过这般奇异剑法,一时难以破解张青峰云天剑法。
又战了半刻钟,军师勉强适应张青峰招式后,招法一变,使出以快制敌的法子,看准张青峰要出之剑招之前便抢先出手。这样一来,张青峰往往剑招才出一半便被对手封阻攻击,顿时危机迭出。
激战中,张青峰一招横折加圆弧剑招使出,险被军师擒拿住手腕,只觉手腕上火辣辣地疼。他略一思索,见以古拙剑招难以取胜,便一声长啸,以剑代笔,施展出飘逸剑招来,身姿也由沉稳变得飘逸起来。
云篆天书笔法兼具古拙篆书笔画与飘逸狂草笔画之韵,在书写速度上,狂草笔画比古拙篆书笔画书写速度明显加快。
这一变,张青峰将古拙篆书笔画减少,将飘逸狂草笔画增加之后,他的身法剑法速度立时暴涨。只见他宝剑剑招淡化了起收笔画的提按动作,把一部分笔画的藏锋变露锋,把方折变为圆转,大大简化了笔画符号,加多了牵丝连带和连笔的书写法。
张青峰自小便苦临名家碑帖,早已将多位书家一笔一划融入血液,得其几分神韵,他书写云篆天书笔法自然驾轻就熟。
他写出第一个字后,顿时笔意笔法如滔滔流水般不能遏制,迅速便写至第二三字……那一道道流动飘逸的用笔,从剑底流出,将他的身姿也带动得灵动而飘逸。
军师正自得意,忽见张青峰笔法一变,身形如飞蝶般灵动起来,剑法连绵不绝而又飘逸如龙蛇,让一时他无所适从,不由暗暗称奇。有时,他欲要正面迎敌,张青峰一飘已到了身后。有时,他刚要转身接招,张青峰飘身又到了他头顶。
刘沛勋与孤鹰战成一团,激战间,听得孤鹰呼吸渐渐不畅,知他被张青峰重击一掌后内伤未好,便将浑身解数使出,不给孤鹰半点喘气机会。他接连使出几招重招,逼迫孤鹰硬接。
孤鹰无奈只得硬接下数招,两人碰击之劲力将他伤口震动。孤鹰体力渐渐不支,步法也散乱起来,被刘沛勋看准时机,一刀砍在胸口。
恶狗武艺高过郭卫一筹,但无奈郭卫旁边有两名兵士相助,一时无法取胜。恶狗耳畔听得孤鹰一声惨叫,心系兄弟安危,发起狂来,手起一刀斩杀掉一名兵士,然后跃起,唰唰连出几刀逼退郭卫,奔到孤鹰面前。
恶狗扶起孤鹰,只见他双目紧闭已死于刀下,不由长声哀嚎起来,声似野狗之音。
郭卫见他心神大乱,长枪刺出,将恶狗围困在枪影之中。刘沛勋向两名弓弩手使个眼色,挥动腰刀向恶狗身侧砍杀而去。恶狗放下孤鹰,杀得红了眼,连出几刀,将刀枪砍开。两名弓弩手转到他身后,两箭齐发,一箭射腰,一箭射小腿。
恶狗砍开刘沛勋腰刀,听得背后箭响,也不回头,使出一招“苏秦背剑”,用剑将箭格挡落地。但射向他脚下的一箭已闪电般射到,正中他小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