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不能沾染自己族人鲜血。
他昂起头,看向天空,蔚蓝色云海上漂泊几片云朵。
看上去就像是白花花馒头。
他还记得那一次跟随着族老去中原,在一个大户人家就是吃得这样白面馒头。
那种香气至今还能回味无穷。
还有那家人铺子里面各种小玩意,都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最让他念念难忘的,还是那家主人的小姐。
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叫一个俊美。
就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他还记得她冲自己微笑,那笑容足以融化一切。
当时他便被她笑容征服了。
那一刻他内心就发誓,若自己成为羌族首领。
就回来迎娶她成为自己王后。
只是那一面太仓促了,族老购买一些物资便带着他匆匆离开中原。
自此他便没有再见过那个小女孩,已经过去好多年。
他记忆中小女孩面貌都变得模糊了,但她那迷人微笑却依旧烙印在他内心深处。
每到午夜梦回中,他都会清晰看到那张笑脸。
啪。他左肩又狠狠挨了一鞭子。
一个粗狂声调用蹩脚羌语吼道,「@@@抽死你....
卑劣的@@」
这种极度诅咒至极恶毒语言,几乎每时每刻都加注在羌奴身上。
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一如既往习惯忍让的他,这一刻再一次伸手握住挥舞而来鞭子。
接着他变得转身,一拳朝着那大胡子脖颈打去。
这一行动变化太快,以至于那个大胡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便被他一拳打翻在地面。
接着他纵身跃起,用膝盖狠狠顶在那人咽喉处。
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个大胡子满嘴喷血。
此时四周羌奴才被惊醒,麻木不仁目光朝着这边看来。
一股莫名惊愕感使得他们眼睛都直了。
此时他纵身而起,一把躲过大胡子手里长鞭,然后纵身跃上物资车上冲着那些像牲口一样匍匐人群吼道,「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要将我们当做牲口一样活活累死折磨死,与其这样窝囊活着,还不如拼上性命,或可得一个自由,他们只有不到五百人,可是咱们这里却有几千人,究竟是咱们应该怕他们,还是他们应该害怕咱们」
这一句剧毒煽动话,立刻引起很多羌奴共鸣,他们逐渐松开手里缰绳,准备朝着他身旁靠拢。
然而这一刻,一支有百人组成波斯骑士从远处朝着这边靠过来。
这一幕看得那些羌奴又动摇了。
波斯骑士战力他们是见识过的,不然他们也不会甘心做奴隶。
见到波斯骑士赶来,他又一次振臂高呼,「这辆马车上就要武器,只要你们爬上来,咱们各自拿着一把武器,和他们拼了,难道你们忘记他们是如何荼毒你们家人吗?难道你们忘记他们是如何欺辱你们子女吗」
他的吼叫,又唤醒一批人,但相比大部分麻木不仁者,这点人还是太少。
他表情略显局促起来,毕竟若是单凭这几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对波斯骑士反杀,甚至还会被他们杀个精光、
他愤怒了,跳下马车,一把揪住一个羌奴衣领吼道,「你怕什么,他们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你看他不是就死在我的手里」
他拽着那个羌奴将他的脸颊几乎贴着那个死去波斯大胡子脸上。
羌奴竟然当着他面前哭泣起来,那声音透着委屈和无奈。
最后他松开了手,他知道这些人若是还有血性,断然不会成为奴隶的。
看来自己一开始就错误估计形势,原本以为在荒郊野外,发动这些羌奴来一次反杀,自己便可重获自由,然而眼下这一切都变成泡影,甚至还会连累数十个自己族人惨死。
他绝望回头看着那逐渐接近波斯骑士,缓缓举起手里长刀,准备自己隔断咽喉了解。
他不想落到波斯人手里遭受那种非人屈辱。
他是羌人首领,死也要像个英雄。
就在他手里长刀举起一瞬间,对面山坡上立刻传来一连串弩机声。
接着便有数之不尽箭雨凭空落下来,目标正是那些波斯骑士。
这一幕有些不真实,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但下一刻他就清醒了。
因为他看到殷红色血液自那些波斯盔甲缝隙中流出来。
他知道这不是做梦是真实。
于是他重新跳上马车,振臂一呼说,「你们看到吗?他们就是我请来援兵,他们在帮助咱们杀波斯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起武器,杀了他们,这一切都是我们的」。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无数羌奴内心怒火,他们不是不憎恨波斯骑士,而是畏惧。
当有人把这种畏惧打破,那么仇恨火焰便蓬勃而出。
先是几个羌奴冲上马车,接着又是几百个。
不到一会儿功夫,每一个羌奴手里都拥有作战武器。
或是长刀,或是长枪,他们自发围拢在青年身旁,此时他就是这些人当之无愧首领。
一条火龙燃起,那些捆绑羌奴绳索被焚烧,这束缚他们最后一道球笼也被打开。:
接着满山遍地羌奴开始拿起武器冲向山坡。
路途中那些拿着马鞭大胡子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的,就被愤怒人群给压在地面,活生生用拳头给打成肉酱了。
当这一群发狂的羌奴冲杀到波斯骑士面前那一刻,一场真正较量便开始了。
山坡上那些弩箭也不再发射,他们开始换上一种冒火兵器,每一次都会定点狙杀一个骑士。
而羌奴却不受其害,这就让羌奴更加气势大涨,很快他们便彻底席卷整个骑兵阵,将他们团团围困,随着长枪刺入马腹,随着有人爬上马背,将他们脖子勒住,还有人拿着匕首从盔甲缝隙中刺入。
波斯骑兵一个个自马背上摔下来,直到三百骑兵再无一个活口,那时羌奴才肯罢休,他们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迎接他们新首领登上最高山坡。
此时那个沾染献血青年一步步走上来,他没有过多说话,只是冷峻眼神,便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感受到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接着他踩着波斯骑士尸体爬上一处高地,然后抖了抖身上那件殷红色兽皮袄。
此时它已经彻底碎成披风,但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气势。
那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战袍。
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高高举起,这一刻,几乎所有羌人都跪拜下去。
他们都以极度炽热眼神盯着这个年青首领。
这一刻,这只羌奴完成蜕变。
他们不再是奴,而是战士。
可以为自己首领厮杀至死的战士。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一般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之后他便把手里长矛插入地面,然后便转身,带着那一群人朝着山里走去。
当然那一辆辆物资也被他们拖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第六纵队将领,蔡诨一脸莫名盯着高于自己军衔的年青少校,肖骁。
「为何放他们走,那可是足以养活半个军部物资,有了这些物资,咱们至少可以多支撑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