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之中吗?怨不得。”怀时鼻息稍叹,“想必定然是太公将你的灵力尽数封印于此中,不单单是为了防止我去寻你,更为了。”
怀时仰颡于天,望着天阙之上的白云苍狗,“更为了防止那位大人寻到你,太公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或许当太公知道那位大人前来寻他之时,太公便意识到此举不论成败与否,凤儿你皆不会活着留于事,毕竟这般不齿于口的事情,那位大人定然不会允许他流传于世。”
青凤只觉得眼眶湿润,眼前已经看不清道路,只得将车架偃息于路旁。
“我知道此事对于凤儿你而言,你或许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这便是事实,毕竟你这一身神力便是最好的证明,想必定是太公将其即将便要封神之力尽数灌入寒潭之中,令你千载浸噬。”怀时宽慰着说道。
青凤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接受,纵使太公有如何难言之隐,青凤只是不喜自己沦为受得他人摆布的器物,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
“正当太公病入膏肓垂危于世之时,我去寻过他。”怀时遥望东方,那便是临淄方向。
“当时的太公全然没有了同我相战之力,垂榻残身,当然我也不会同他动武。”怀时展露笑颜,可以想象当日的那一次怀时同太公的相见,令怀时甚是欢悦,最起码后时想来是如此。
“太公本可以选择毫不知情,任凭你我二人被利用完后被那位大人除去灭口,这样对于太公百益而无一害,太公既可以功成名就,又得以羽化登仙,得封神之位。”怀时望着身旁那眼眸之中早已是垂泪不止的青凤,虽然此事对于青凤相告,会令青凤对于太公心生愧疚之意,但是此事青凤有权利知晓真相。
“先前我尚且想不通,为何太公会如此两面三刀,此时想来,这一切皆是为了保护于我。”啜泣之语令青凤的话语不得连贯,但是可以听出青凤话语之中的自责之意,如若自己当时能够早些意识到,或许得以早些突破封印,如若自己当时能不选择龟缩于牛山的囚牢之中,或许太公便不至身故。
“生老病死,人之必经,太公自己做出的选择,无人可以代替他去做出判断,太公觉得他做的这一切值得,那便值得。”怀时话语尽是唏嘘之意,“话至方才,当日我去到太公床榻之前,望着太公那老迈的残躯,全然不似百载之前所见模样。”
“那一百余载时日,昼夜不受,折山覆水,东访莱夷,北入肃慎,南下扬越,西进羌蜀,遍寻周地,踏遍世间寸土,但是却寻不到有关凤儿你的任何消息。”怀时自嘲着摇首,“而后我回到了临淄城,来到了太公床榻之前,可以看出当时的太公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却强提着最后一口气,好似再等待着什么。”
怀时的面容也逐渐变得释怀,当压抑于心底千载的心事尽数对人相吐之事,竟会有些许惬意,“太公见是我前来,本略带痛楚的神色也立时变得好看了许多,太公对我相告,称他算得我会今日前来,他本该于三月之前归逝,但是却不曾见我前来,所以便又向南斗星首借了四月寿命,如若我再不去,那便说明太公同我今世再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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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宫殿之中因缺少了火光的照明,遂显得有些昏暗,太公望着立于床榻之前的怀时,“一别百载有余,怎么你是来杀我泄愤的吗?”
怀时听闻太公虚弱的话语,那些用以维护面子而思索出的狠毒话语,怎么也说不得,“泄愤,如何泄愤,凤儿既已寻不到,我这是来寻死的。”
太公得见怀时心生死意,气急之下连连咳嗽数声,“死,能解决什么。”
怀时心生不忍,稍稍施展咒术,令太公暂时不被病痛所折磨,太公感受到了疼痛消减大半,后连连喘息,稍稍平复后继续开口,好似片刻都不愿耽搁,“活下去,青凤未死,只是暂时你见不到她。”
“暂时?”怀时眉宇紧皱,“暂时是多久。”
“能相告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我也算是有缘,此物,我留于身旁好久,你也可以算作是我半个徒儿了。”太公将头顶之上的青铜发髻取下,用力掰断,青紫色气焰升腾而起。
“这是我第一次送予你礼物,也是最后一次了。”太公话语稍顿,紧接着喃出数句诗词,“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诛仙剑。”怀时自然耳闻过诛仙剑之威名,却不曾想过当年破阵之后便消隐于天地之间,众人本以为是此诛仙剑随着剑阵而一同消亡。
“剑身早已毁去,然而这诛仙剑的器魂却被我收入法器之中,当日所见你之紫电神锋,虽然锐不可当,但是若是遇到。”太公好似有所顾虑,没有直言,“还是会有难敌之时,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