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来至怀时身旁,想必怀时也绝对不会没有发觉,“四位施主,深夜至此可是有求助之事?”
略显深沉之声突自而响,惊得朱生连连寒颤,但是得见怀时神色未变,身形犹定,一时趑趄于此,若是换做平时朱生凭空受得此惊,只怕早已是拔腿便跑。
“老方丈,小生四人深夜至此,多有冒犯,只是错过了宿头,也寻不得落脚之所,本以为此古刹无人,这才冒昧而至,如若有所叨扰,我等这便回去。”怀时先行施礼致歉。
“无碍的,无碍的,贫僧也是云游四海之僧侣,如同四位一般,也是不久之前才途径此古刹,见此古刹破败,无人修缮,这才入到此中查看。”老僧身形算是稍加肥硕,体格算不得太高,但是映着老僧手中晃动的烛火得以依稀看得其尽是笑态的面容。
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就此退身而回,只怕再难寻得合适的歇脚之所,何况怀时四人像极了如同其所述那般的赶脚行客,身无长物,自无可图。
然而怀时却忽自想到了一个令其周身一颤的情况,怀时转目望向夏初,若是如同夏初一般这老僧也是涂山之上前来擒拿青凤的追缉者。
旬日之前方经历过一场厮杀,此时怀时双臂受伤严重,怀时忽自停止了胡思乱想,自己为何会如此惧怕眼前之人,只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吗?眼前的老僧既不曾说过什么,也不曾表露过什么,是什么令自己如此惧怕。
老僧好似如同能够看穿怀时的心境一般,含笑颔首示礼,却令怀时不寒而栗之感越发强烈。
“殿外风寒,久立于此也并非待客之道,既然此寺已荒废,那么贫僧便假做主家之礼,诸位请。”老僧稍稍欠身做了一个施礼邀请的动作。
朱生自是无所相惧,道出一声长长的哎呦之声,“终于能寻到一处能够休脚之所了,可是累死小生了。”
怀时见朱生先行向着殿内行去,再做耽搁亦是不妥,遂稍稍靠向青凤耳畔些许,轻言道:“有些古怪。”
青凤自然也早已有所察觉,稍稍颔首,“无事,有我相护。”
怀时得见青凤那故作的坚毅打趣神色,不由被其情绪所染,不由笑出。
怀时等众跟随着老僧步入早已被风蚀不堪的门槛之内,寺内一片漆黑,看不清四下,怀时只得借助微弱的月光环视着四下,并且小心翼翼的挪动身躯。
老僧虽然对怀时等人相告其是第一次来至寺中,但是却对这大殿之中的布置甚是熟悉,信手将手提的灯笼放于木桌之上,而后自行囊之中又取出了几支蜡烛,对着朱生笑着招手,“这位施主,可否劳烦你将这几枚蜡烛挂于烛台之上,并且点燃呢。”
朱生木讷颔首,那不容有拒的语气令朱生有些生惧,好似这老僧身上与生俱来便带着一股这样的感觉。
待朱生将老僧所递给的蜡烛尽数点燃后,寺庙之中立时变得明亮开来,怀时不由被眼前所见所惊,却见一座无首石佛正坐于莲坛之上。
“阿弥陀佛,罪过。”老僧自是注意到了莲坛之上的无首石佛,双掌合十,欠身施礼。
朱生得见此般景象,不由有些生惧,毕竟突自而现的无首石佛又是于这深夜之中,“这是。”
“盗佛者,你总不可能指望他将整尊石佛都盗走吧。”怀时自是阅历颇深,一眼便看出这是何人所为。
“施主竟也识得盗佛者。”老僧侧首回视于怀时,神色尽是惊奇之色。
怀时并未理会于老僧的惊异,而是顾不得礼节敬畏,攀爬上莲坛之上,怀时细看了几眼后跃下莲坛,“切口算是平整,应是锋利的铁铲之流,而且受力均匀,想必是熟于此道的惯犯所为。”
“施主这是在夸耀此贼?”老僧眉宇略略浮现不悦之色。
怀时连忙摇首,如若不是此时双手不得行动,只怕早已是挥手,“老方丈见谅,无意冒犯,在下并无半分夸赞此贼之意,毕竟狗盗之辈自是令人不齿,更何况是此般有辱信仰之行径。”
此时青凤将夏初安顿于一根庭柱之下,方才青凤同老僧的交谈青凤听得真切,“看不出来怀时竟然还对此佛道有所信仰。”
于青凤看来如若不是因为信仰,自然不会有如此深刻的认知。
谁知怀时却是回以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