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丹可以在短时间内增长人的修为,也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但同时它也带着一种可怕的毒性。一旦人体无法压制这种毒性,人就会变得疯狂。尤其是从未接触过长生丹的人,一旦一次服用过多的丹药,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说道这里,薛云沉默了一会,又才言道:“永生殿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解决这种毒性的办法,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获得真正的长生。”
“然后便有阴皿……”
“永生殿在幽云境内有着极为盘根错节的关系,甚至据说他的爪牙已经侵蚀到幽云皇族。而在数百年的运行中,他们发现服用过长生丹的教徒后代,体内会产生某种能够对抗长生丹毒性的东西,他们可以从这些人的血液中提取这种的东西。他们将之称之为圣血……”
“但圣血中的这种物质极为稀薄,只能缓解长生丹的毒性,而无法完全扼制。所以他们便想到一种办法,不断的利用这些教徒的后代,繁衍生息,然后选出其中对长生丹毒性抵御最好的,再不断繁衍,以此提取更为精粹的圣血。而童越的女儿童颜以及宇文冠,就是新一代的阴皿。”
“这种办法极为残忍,两个阴皿会在短时间内服用数量庞大的永生丹,施展秘法,然后 进行媾和,男的会在其后暴毙,而女的则会在诞下新的圣子后也彻底死去。”
“当然,他们算得上最幸运的那一批阴皿的,至少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更多的阴皿,这被安放着永生殿各处的阴殿之中,我曾有幸看过一处培养阴皿的阴殿,那里的男女都被当做牛羊一样圈养,无知无识,赤身裸体,除了媾和,便是相互厮杀,宛如养蛊。”
说到这里,李丹青能明显的感觉到薛云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东西,却并不确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影卫在武阳朝有着数量不少的暗桩,但李丹青却从未听人提及过关于永生殿的只言片语。
而这时,薛云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低沉,他低语道:“因为曾经,我爹就想过将我献给永生殿,作为阴皿,而为他自己换取更多的永生丹。”
这样的答案让李丹青与刘言真都同时陷入了沉默,显然被自己亲生父亲出卖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体验,无论薛云说得多么冷静。
“你派人调查过我,对吗?”而就在这时,薛云再次问道。
李丹青闷闷的点了点头。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哪种比他之前所预估的严重性还要严重百倍千倍的严重。
薛云说,被挑选的阴皿要么是那可怕的阴殿中培养出来的,要么就是从教徒中选出来的,那这就意味着宇文冠能被选中,他的父亲那位位居高位的神合司执事已经早已是永生殿的人,这如果只是冰山一角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整个武阳朝其实已经被这邪宗安插入了些眼线呢?
李丹青一个激灵,不敢再去细想。
“你查不到的。”薛云闷闷的说道。
“我能活着出来,是因为我爹被长生丹吞噬了心智,在一天夜里大开杀戒,将族人屠戮殆尽,而我被母亲藏在泔水桶里,躲过一劫。”
“那一夜我又冷又怕,只是记着母亲不让我出来的嘱咐,一直咬着牙待到昏死过去。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所有人都死了。”
“我不敢留在那里,躲在山林中,饿了就偷鸟蛋,吃野菜,渴了就喝山泉,一直待到一个多月后,再回到家中,那里却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过一场屠杀,只以为是一把大火烧死了所有人。而再过去半年之后,甚至已经没人记得这些事情,关于我爹,我们宗族的一切,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不复存在。”
“我就是一个不曾存在的人,所以你明白,你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了吗?”
薛云的话更好的佐证了李丹青之前的猜想,他的心思一沉,而刘言真却忽然看向前方言道:“你们看!前面有火光,是不是宁绣他们在等我们?”
这话出口,让方才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活泛了些许。李丹青抬头看去,通道变得宽阔起来,而前方也确实有火光与人影晃动。
他的心头一喜,身子也站了起来,背着薛云便快步朝着那处走去。
“宁绣!小小!”刘言真远远的便看清了站在洞口的众人,她开心的朝着众人挥手,众人在那时回头看向她,但脸上却并无想象中的欣喜之色,反倒脸上神情僵硬。
跟在他身后的李丹青意识到不对,一把拉住了刘言真的身子。
刘言真有些困惑的看着李丹青,而这时,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忽然从众人身后走出,远远的看着李丹青,用低沉的声音言道。
“久闻李世子大名……”
“今日一见,才知世人愚笨……”
“世子之心性,不弱李将军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