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史那博恒的话,宋通遥望着山谷两侧的小山头上,不时出现的唐军旗帜,感慨地说道:“我希望,以后这条山谷就只作为唐蕃双方行商、互访往来的通道,而不是总有战火现出。”
孙诲在一旁听到,咧嘴笑道:“宋总管所言,颇似《道德经·大道之行》中所说。”
说着,他自信地眼望前方,一边缓辔而行,一边大声背诵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肯定是听不大懂的。阿史那博恒看着孙诲摇头晃脑的样子,只是撇了撇嘴,显得很是不屑。
宋通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大致就是说:在大道施行的时候,天下是人们所共有的,把品德高尚的人、能干的人选拔出来,人人讲求诚信,培养和睦……。因此奸邪之谋就不会发生,盗窃、造反和害人的事情不发生。家家户户都不用关大门了,这就叫做理想社会。
“嗯。”宋通回应一声。
“哈哈。”孙诲见宋通的神情极为认真,不禁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再说道:“宋总管怎可笃信书中言语?圣人所言,大多只是寄望,甚至是奢望。想想就知道,”
说着,孙诲拍了拍腰间的行军袋,继续说道:“这牛皮行军袋上,刻印着每个人的名籍。为何如此?不就是为了得到战功时,按名籍予以分别赏赐吗?若真的所谓大同,那还需要刻印自己的名字吗?”
阿史那博恒听着,连连点头:“肯定不必了。或者刻上阿猫阿狗的名姓,也都无所谓的。反正到了那时,你这行军袋也就没有用出了。”
孙诲心中正觉得阿史那博恒在为自己说话,而欢悦不已。稍顷,他也就转过弯来:阿史那博恒这是在嘲讽自己,把自己比作了阿猫阿狗。
心中立即羞恼非常的孙诲,刚要出言呵斥阿史那博恒,就再想到当初曹世宇当众揶揄自己的情景。
以曹世宇不过是一名普通兵士的身份,孙诲当时也没有站到便宜。而此时面对与自己职务相当的阿史那博恒,他估计也没有夺回尊严的可能。
更何况,阿史那博恒身高劲大脾气火爆,或许再有其它羞辱旋踵而至,也是说不定的。
只得恨恨地瞪了阿史那博恒一眼,孙诲只当自己是高尚、高傲的人,对那个胡人不屑于理会。
宋通暗笑之后,对孙诲说道:“梦想再遥远,也应该为之不懈奋斗。否则,人活着,与猫犬何异?”
无论宋通的话好听还是不好听,孙诲都只能“坦然”接受。因为,宋通此时,不仅官阶、职务比他高许多,又已是本次战斗的行军总管,更还已经成为了崔希逸的女婿。
几重关系之下,孙诲只能发挥逢迎的本色,对宋通连连拱手,表示钦赞。
阿史那博恒看着他前倨后恭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生厌。不再看向孙诲,他就眼望前方。
三人不再多说,再次打马快行。转过一个山谷的弯道,阿史那博恒不禁大声说道:“那些是什么人?”
宋通放眼看去,不禁笑道:“好威风!”
只见不远处的前方,有几人正在不紧不慢地骑马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