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道:“急脚递,本是当初三山诸部,彼此声息难以相通时设立,为的是方便传讯儿,也方便寡人了解各处风物。而今与当初已大不相同,这急脚递的主要作用,也不再是传递书信、输运物资,所以,这急脚递,也需变更一下了。
寡人决定,将急脚递剥离出来,交由兵部管辖,将所有急脚铺,改建为驿站。至于原属急脚递,所担负者已经是其他事务的人,羊公公……”
寇黑衣一听,才恍然想起:“是了,原来那人是羊公公,八犬中最是叫人害怕的那个。”
一直侍立在杨瀚身侧的羊皓立即向前几步,再转向杨瀚,欠身施礼:“奴婢在。”
杨瀚道:“由即日起,你,以及你之所属,除剥离出去,交给兵部组建驿站的所有人,另组‘司隶校尉’衙门,直属寡人。司隶校尉,专司四方及海外情报搜集,同时负责京师及京师周边地区的秘密监察,举凡军民、官吏、士绅、商贾等,皆有侦缉巡察之权!”
羊皓脸庞上倏然掠过红晕,卟嗵一声跪倒,颤声道:“奴婢领旨!”
终于熬出头了啊,虽然依旧是大王家奴,不算朝廷命官,可从此这身份,却是堂堂正正的。此前,名不正言不顺,终究只能是藏身于大王阴影之下的一条影子。
高初和李淑贤却是双双心头一震。
司吏校尉这职责……而且还是当着他们俩的面儿说的,貌似有敲打之嫌啊,莫非我二人这番争权,终究惹得大王不喜了?二人虽也清楚,圣眷未衰,却也不由得心中凛凛起来。
……
出了望龙城西城门,却也不是一片荒芜。
这望龙城是在忆祖山山口建造的,而城廓之外,有大片的土地可开发为良田。
在望龙城建造过程中,已经有大片的土地被开垦出来,从事农耕的人,便聚成了大大小小的村镇,越是靠近望龙城,人烟越稠密一些。
天色黄昏的时候,涂狐背着小包袱,终于走出了西城门。
一开始,她走的颇为轻快,可走的久了,才发现两条腿丈量走路,着实地辛苦。
虽然脚下是一双做工极好的软底鹿皮小靴,等她出了西城后,也是双腿如同灌了铅,筋疲力尽。
唔……我真能走到大雍城么?听说坐了马车,走那极平坦的官道,也要三四天时间。
涂狐打起了退堂鼓,可这“离家出走“,难道只坚持一个下午就罢休?这要是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在父亲面前,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抬头看看,路边有一座土地庙。
这农民以农耕为业,对土地神也就格外地崇信,因此建在这路边的土地庙还着实不小,有一般农户家一幢房子那么大。
只不过,里边寒酸了一些,院内空空,殿内只有一具泥土塑的土地爷的雕塑,余此四壁空空。除了每年二月初二百姓们来祭头牙,每年十二月十六日来做尾牙,平素也没人光顾。
涂狐脚底板走得疼,实在迈不动步了,便拖着发僵的双腿,进了土地庙。
土地庙里,还真是一无所有,原本极爱干净的涂狐也顾不得了,一屁股就坐在了低矮的供奉果品的土祭台上,捶着大腿,忽然间又觉得腹中饥火升了起来。
“哎!戏文里的千金小姐,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听起来好容易,原来出门在外竟是这么难啊。”
因为脚底板走的疼,涂狐把两只脚丫脚底对着脚底,如此一来,大腿分开,裙下裹着浑圆玉腿的白绫胯裤都露了出来,未免有些不雅,很不符合她一贯的家教。
可这里没人,她那嫩若杏脯儿的小脚板又实在受不了那火辣辣的苦,也就顾及不得了。
“我娘应该发现我跑了吧?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也许已经派人出来找我了吧?却不知,他们会不会找到这儿来,要是找到了我,我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呢?”
两个时辰以前,还决心流落天涯,在混出个人样儿之前,坚决不回来寻找父母,也不想叫父母双亲找到她的涂狐,已经在热切地考虑被父母派出的人找到以来,要如何端正态度,不被他们威逼利诱了。
疲惫之中的涂狐完全没有注意到,那黄泥草坯垒就,四处露风的土地庙墙缝里,正有一丝淡淡的烟雾袅袅地飘了进来。
“咦?”这烟味儿好呛人,谁家的炊烟,都飘到这儿来了!”荼狐皱了皱鼻子,虽然觉得有些呛,却仍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要是飘过来点饭味儿也好啊,我肚子好饿。”
荼狐想到这里,两眼便有些迷离地身子一歪,软软地萎顿在地,不动了。
荼狐一倒,几个泼皮就从土地庙外冲了进来,其中一人还拖着一条被扭断了脖子的黄狗。
“哈哈,这草药能迷狗,果然也能迷人,那小娘子漂不漂亮,滚开,我先看……”
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儿的泼皮推开一个小弟,扳着荼狐的肩膀把她的脸儿正过来,只这一眼看去,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般定在那里。
“我的天,这粉粉嫩嫩的小姑娘……”
“太漂亮了,这……就是一个小仙女儿啊……”
“这么……美!要是能跟她困一觉,我死都甘心呐!”
旁边几个泼皮看得色授魂消,惊喜地赞了几句,一见他们大哥仍然呆呆地看着荼狐,一动不动,其中一个泼皮便推搡着那人肩膀,道:“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
泼皮大哥激灵一下醒了过来,鼻息咻咻,脸庞通红:“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了!”
旁边几个泼皮淫邪地一笑,其中一个痞子虽然被荼狐的美貌勾引得魂儿都要飞了,心中十分的不舍,还是道:“你是大哥,当然你拔头筹。大哥你快一些,兄弟我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