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请玄月坐了,便有小丫环托着漆盘,提着食盒送来香茗和几样点心果脯,搁在茶几上。
玄月好面子,之前不花用左宗伯弟子白藏的钱,腹中饥火已升,这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因此虽然举止斯文雅致,倒真拿起点心果脯儿,食用了一些。
只是,她饭量极小,原本吃的就不多,此时纵然饿了,也不过就是吃了四块小点心,两枚杏脯儿,再用了一杯香茗便了事。
玄月此刻不能一进门就大吃,让人家主人闲坐等候,因此吃东西只是藏在不经意间,她自坐下,就在介绍堪舆之学,籍此掩饰了尴尬。
“曾有人作了一首打油诗,说: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侯地,何不拿去葬乃翁?意思是说,风水都是骗人的,真的可以靠风水叫人富贵荣华,怎么不找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你家祖先,从而让后人享尽荣华,还要跑来为他人算命呢?”
玄月做神使很久了,惯会传道。
先提出一个否定自己的说法,引起大家的兴趣,再侃侃道来,那就更容易叫人听进去。
其实,王东、林静夫妇肯请她来,已经证明他们两口子是信这个的了,但是总要他们笃信不疑,这酬劳才会高一些,如果酬劳足够丰厚,她也就不必一直做风水先生了,还有考察天命之子是否属实的大事要做呢。
玄月微微一笑,趁机喝了口茶水,咽下口中的点心。
王东两口子抻着脖子,一副好听众的样子,一脸的“为什么呢?”
玄月道:“因为,一命二运三风水,命是无法改变的。风水,在命与运之下。或许又有人要说了,那我还要风水做什么?这,又是大谬而特谬了。同一个生辰八字出生的人,天下间不知凡几,他们的命都相同么?实际上又不然,那是为什么呢?”
玄月趁机又拈起一枚果脯儿,王东林静两口子依旧是一副“为什么呢?”的表情。
玄月满意地道:“这是因为,命格注定,你可富贵,你可贫穷。但它还需要后天的催发来引动。比如说,一个人命格本是极好的,但此人从小为非作歹,坏事作绝,不等命格中的富贵到来,就被仇家一刀杀了,这就是因为,先天的命格只是基础,人的行为,是可以后天改命的。正因如此……”
玄月小口地咬了一口果脯,道:“所以,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人,也一样有的人能做大官,能赚大钱,而有的却只是平常人。这就是以命为主,以运为辅,风水之学,再辅以运。
所以,选风水改运,其实不是改,而是催,催动你的动势发生变化。因为命格再好的人,也有三衰六旺,也有动势高低之时,只是这其间的上下变化,已非命格所能决定,命格决定的是最基本的。就像一个人天生愚傻,那你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精明的商贾,这是命。
你为人很精明,却因误交匪类,被夺了民籍贬为奴隶,一生一世不得自由,也就没了可能去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商贾,这便是运。如果,你命格也好,运势也好,身边却尽是比你更精明的商人,极凶狠的酷吏、百姓们贫无立锥之地,又或生活在深山部落之中无从施展,这时,如果你离开这种地方,是不是就能有了一匡报复的机会了?这,就可以解释为最简单的风水。”
林静恍然道:“原来如此,姑娘真是高明,深入浅出,便说的如此明白,叫我茅塞顿开!”
玄月微微一笑,这两人已经信了,那么便可以开始给他们看风水了。
只是,忽然之间,玄月只觉头脑一昏,心中便想:“遭了,莫不是饿的狠了,这一吃茶,竟然醉茶了?”
玄月想着,便想把手中茶杯放下,可就这顷刻功夫,手足已然无力,手中茶杯“啪”地一声就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玄月坐都坐不住了,身子一晃,就伏在了桌上。
但是,玄月虽然浑身酥软,神志却仍是清醒的,心中顿时吃惊万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神志清醒,为何身体软绵绵的不受控制了?难道……
玄月突然明白过来,霍然看向王东和林静。
一见玄月软倒,虽然再三挣扎,却也只能缓缓蠕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王东不禁拍手大笑:“倒也,倒也,吃了我这蒙汗药,不怕你不倒。”
林静慢慢站起,阴阴笑道:“我去寻七八个大汉来轮了她,坏了她身子,绝了她羞耻之心,以后必是咱们‘莳花馆’中的一棵摇钱树。”
王动站起身来,舔了舔嘴唇儿,贪婪地道:“我看她眉锁腰直、颈细背挺,显是一个未开封儿的处子,我先拔个头筹尝个鲜儿,哈哈哈哈……”
玄月一听二人所言,终于明白自己着了道儿,也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不由骇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