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监军杨三寿坐在江畔自己的住处庭院中,正在用着早餐,他这住处,距林仁全的帅帐不远,正方便盯着林仁全行事。
杨三寿一边用餐,一边听着心腹汇报:“监军大人,小的不会看错的,小的起夜,正看见有人挑着灯,带了一个挎包袱的人,风尘仆仆而来,进了林大帅的住处。”
杨三寿筷子一停,道:“说下去。”
手下禀报道:“那人一看就是远道而来,他进去不久,林将军的书房就亮起了灯。过了好半天,那人才被带出来,如今还在军中。”
“喔?”杨三寿冷冷一笑,道:“那好的很,一会儿,我就去亲自瞧瞧,这远方来客何人!”
杨三寿话音刚落,又一个亲随急匆匆跑进来,大声道:“监军大人,临军大人,有人来见林仁全了。”
先前那个亲随得意地道:“你说迟了,咱昨晚就看到了,怕打扰监军大人休息,所以此时才刚刚禀报。”
那后来的亲随一呆,道:“不会吧,那人才刚刚到了军中,你如何昨晚便知?”
杨三寿一愣,停下筷子道:“刚刚才来?又是谁来?你不会看错了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与他秘密勾连的话,会大模大样进来,叫你看见?”
那后来的亲随跺脚道:“是真的啊监军大人,人家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就是大模大样,摆着仪仗,说是奉剑南文帅之命而来!”
杨三寿的筷子啪啦一下掉在了桌上,瞠目结舌道:“剑南文帅,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事,真的发生了。
文傲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狂。
张狂出面,哪有不张狂的?
他去京师求人捞侄子,都把朝廷最高司法部门的主官廷尉给打了。
如今来忘川水寨,联络林仁全,商量一块儿造反,他也是大张旗鼓而来的,毫不遮掩。
张狂大模大样地走进帅帐,他在赶到水师大营时,就已把此来的目的嚷嚷了出去,此时闻讯较早的一些水师将领已经跑到了中军大帐来。
张狂谈判,威逼利诱也是一股脑儿端上的,这与他有没有头脑无关,他说的都是事实。
昏君无道,残害忠良。文帅已经完了,荼太尉也已经完了,你林仁全也离完蛋大吉不远了。
剑南关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把剑南关卡死,你们粮草辎重,统统没得补充,只凭剑南关外一些村寨补给,活活饿死了你。
瀚王兵强马壮,战将千员,瀚王本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更可驱使龙兽作战,逆之立成齑粉。
这是威逼。
孟帝既然无道,瀚王既然英勇,不但顺之可保平安,更可追随瀚王,南征北战,建功立业。身为武将,这不正是一生所求么?
这是利诱。
以张狂的性格,自然是威逼更多,利诱少些。
但他所说的荼太尉被下狱、文傲已造反的诸般事实,却是在帅帐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众将顿时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