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每天喷口水,消耗最多的自然是水。徐不二懒得唤小太监来添水,太浪费时间了,他抓起茶壶就起,要去后边灶上添水,这一回身,才发现杨瀚正站在后边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徐不二讶然上前,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杨瀚上回听他说姐夫就觉得别扭,毕竟跟他那个姐姐八字还没一撇儿,杨瀚便咳了一声道:“不二啊。姐夫那是咱们私下里叫的,这里毕竟是宫里,得严肃点儿,要用礼仪律法约定之称呼,该叫大王,别叫姐夫!”
徐不二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规矩律法,法律意识空前高涨,听了忙点头道:“姐夫……啊不,大王说的是!我总叫姐夫,就算我做对了,大王认可,旁人也会以为是冲得咱们亲戚关系,还是叫大王好,公是公,私是私。”
徐不二说到这里,忽然呆了一呆,欣然道:“那要依着规矩礼仪,我称您为大王,您也不能叫我不二啊,您得称我为国舅,这才合乎礼仪。”
杨瀚苦笑道:“国舅说的是!”
就这功夫,围坐的众人又通过了一条法律。
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倒不是因为草率,而是因为他们毕竟曾经有过辉煌的文明,他们的祖上有过律法的,徐家、蒙家这等人家珍藏的古籍中就有很多五百年前法律条文的记载,合用的拿出来就能用。
更何况这些贵介公子大多有过游历三大帝国的经历,对诸国法律都有一定了解,不至于无从上手。不过,即便如此,所有条款的列出也是个旷日持久的过程,而且最终归类之后,还是要逐条复议的。
刚刚通过的这条律法是苏家公子苏英杰提出的,这条法如果放到现在,那就属于妇女权益保护法的范畴了。
苏英杰提出,打老婆的男人很多,打老婆的男人大多一身恶习,甚不地道。他建议设立一条法律:若是妇人遭受家暴,一经查证属实,其夫当场处死。
这位苏公子的爹早就死了,其他公子们隐隐听说,苏公子生们当年就喜欢醉酒打人,常常打得他的母亲遍体鳞伤,这也就难怪他有这般想法了。
不过,一想到只是打老婆就要杀头,诸位公子都觉得有些蛋疼,这锅铲哪有不碰锅沿的,动不动就杀头,那得制造出多少寡妇?
于是众人一番议论,又细分出了因为什么缘由打人?打人伤害的程度如何等细则,再分别对应设计不同的刑罚,最后勉勉强强算是通过了。
杨瀚让他们立法,给他们定下的只有一条规矩:必须所有参与讨论者全部认可,条例才可以通过。但凡有一个人不被说服,那就不得通过。
刚才众公子中就有一个坚定的反对者,因为……他就经常打老婆。
他媳妇是其他部落首领的女儿,娘家也是一方之雄,这样的背景,本不好欺负。但他常有酒后逞凶举,为此闹得两个部落都不太愉快。
众公子为了说服他通过,通过了他的一条提议,这才换来他的妥协。
这位仁兄提出的那例条文是:若丈夫当场捉奸,奸夫淫妇可以处死,不须负责。
众公子听了,便有些恍悟之意,再看他时,目光中便有了一丝悲悯之情。
于是,全票通过!
徐不二已经打水回来,仍然就坐了。
他曾要杨瀚坐下,杨瀚悄悄摆手,没有惊动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辩论,心里也渐渐欢喜起来。
徐不二此时便道:“你们所说两条都与婚姻有关。这一说到婚姻,倒是叫我想起一桩事来。话说我三山人口稀少,人口少,又能富庶到哪儿去?以前是没办法,大家都要躲在深山里觅食,生多了也养不起,可现在却是多多益善才是!”
徐不二端起杯喝了一口,叫了一声:“烫!”
徐不二放下杯子,挽挽袖子,站着继续阐述:“若要多生,那就得早婚。现如今,我三山并无婚姻年龄限定,八九岁成亲的有,三四十才成亲的也有。结早了无济于事,结晚了再生就难了……”
杨瀚听到这里不禁来了精神,三山人口一直是他担心的大问题,光靠扮海盗去抢,终究是杯水车薪。没有人口,他纵有满腔的抱负,又能济得何事?
杨瀚便欣然上前道:“国舅你坐下,寡人说两句!”
徐不二正说到兴头儿上,哪肯让步,肃然便道:“大王说过,三山律由我等议定!这立法是何等庄严神圣的大事,纵然是大王,也莫要掺和,大王旁听也就是了。”
杨瀚哑然。
徐不二转过头去,兴致勃勃地:“我觉得,可以规定男女年满十五就该成亲。若是还不成亲,活着何用?杀了!”
大甜小甜一听,不禁吓了一跳,感觉自已的脑袋很快就要离开她们的脖子了。
郑家公子皱眉道:“这条律法倒是该有,只是你能不能一味喊打喊杀?不肯成亲而受惩罚……不如罚款吧!”
巴家公子点头:“不错,我们可以每三年列为一档。满十五尚未成亲者,罚羊一只。满十八尚未成亲者,罚驴一匹。到了二十一还不肯成亲者,罚牛一头!以此类推,如何?”
大甜小甜顿时松了口气,小甜如今刚刚十七,大甜今年正好十八,这样算来,就是要罚一匹“嗯昂嗯昂”和一只“咩咩咩”。
她们都是宫里的人,罚呗!罚起来肯定是罚大王的钱,这两个“大龄剩女”求之不得呢。
两双水汪汪的妙目马上就投注在了杨瀚身上,那眼神儿分明在说,要么你就辛苦一下,赶紧跟我们造两个小人儿,要么你就肉疼一下,被人家罚款。
何去何从,大王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