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然施施然抓住胡雨田的手,缓缓前行,“铺子里最近才寻绣娘做出一批新衣服,姑娘恰好去瞧瞧。”
钱淑然叹了口气,“我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说话,之前也不曾和姑娘相处过,若是气人,你就直接打他就是。”
钱逢时脚步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继续跟在后面走。
胡雨田噗嗤笑了,“姑姑,钱逢时好的很。”
钱逢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挡在两人中间,“姑姑,她昨儿感染风寒,还是不要过了病气给姑姑。”
钱淑然忍不住笑了,目光流转,颔首,“那你可要把人家照顾好了。金大人还打算在宫宴时,带她去参加呢。”
胡雨田吓了一跳,这事她怎的不知道?
胡雨田下意识侧目看向钱逢时,显然他也不知道。
“姑姑这话怎说?什么时候要参加宫宴了?”
钱淑然摇摇头,“你怎的不想呢?金大人凭空说这位姑娘是他远房亲戚,可是之前大家皆未见过,如何把这话圆过去?恰好到宫宴,金大人寻思着不如借这个机会,把姑娘介绍给大家,到时候你去公主府娶妻,名正言顺。”
胡雨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要给自己一个能抬出来的名声,如此嫁入左相府,自然名正言顺。
“可是她如今感染风寒,如何入宫?”钱逢时心底很排斥宫宴,“万一她被旁人看上了怎么办?”
钱淑然噗嗤一笑,翻了个白眼,她还说钱逢时怎的这般激动,原来是护着自家媳妇呢。
“你若是担心,还娶人家做什么?可不是两人好好过日子么。”
钱逢时脸颊绯红,他倒是想着的,可是如今也舍不得胡雨田被别人瞧见。
钱淑然忍不住笑了,侧目看向胡雨田,姑娘长得的确好看,钱逢时长得也好看,何况京城之内也无人敢靠近钱逢时,也亏得胡雨田有这般胆子。
钱淑然步子极慢,胡雨田才趁机压低声音,“我瞧着姑姑很好,你怎的如此害怕姑姑?”
钱逢时苦着脸,“你不知道,镇国府有四个后辈,只有姑姑一个女孩,祖父很是宠爱,是不许我们欺负姑姑的。”
胡雨田恍然大悟,钱逢时身份特殊,许多人惧怕,但家里人也有张弛。 唯独钱淑然,家里唯一姑娘,可不是要拼命宠。
踏入铺子,钱淑然脸耷拉下来,四下瞧了瞧,才侧目看向掌柜的,“铺子里的衣服呢?”
钱淑然记得出门钱才整理好的衣裳,怎的自己逛庙会回来,便不见了。
掌柜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夫人,刚才来了一群姑娘,把那些衣裳全买走了。”
“据说是京城绣娘亲自刺绣,姑娘们很是喜欢。”
钱淑然黑着脸,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再侧目看向胡雨田。
铺子里如今剩下的,都是许久卖不出去的积压货,若是直接拿给胡雨田,只怕不好。
钱淑然叹了口气,从柜台上拿起布匹,“姑娘,我今儿不知道会遇到你们。如今衣裳已经没了,不如姑娘瞧瞧这些布匹,若是有喜欢的,直接拿回去,叫钱逢时给你请女工来做。”
胡雨田早就看呆了,忍不住抬起手摸过去。
“这布匹真柔软。”胡雨田以前出去旅游,听导游说,古代有些布匹,是贵族世家专有,布匹细腻,柔软有度。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穿在身上也是轻入蝉翼。”钱淑然轻笑,人家姑娘喜欢就好。
胡雨田啧啧有声,难怪看古代女子都穿许多衣服,她之前还奇怪,穿的多难道不重么?
现在知道了这个布匹,胡雨田恍然大悟,这丝绸的质地,薄如蝉翼,根本不重啊。
要是太重人家也不穿太多了。
“多谢姑姑。”胡雨田心底欢喜,瞧瞧人家姑姑脾气多好,肯定是钱逢时小时候太顽皮,经常惹恼姑姑,才会被揍。
翌日,钱逢时知道金玉虎要带胡雨田去参加宫宴,哪里还坐得住。
一大早直接请入宫,求见皇上。
皇上正坐在书房发呆,瞧着钱逢时来了,莫名其妙。
这家伙来的很少。
“皇上。”钱逢时下拜,继而掏出红薯和药丸。
皇上眉头紧锁,眼睛直勾勾瞪着药丸,这不是丹药么?
钱逢时什么时候暗地里炼制丹药了?
“侄儿前来求见,是想求皇上赐婚。”钱逢时一本正经,皇上嘴角微抽,怎么回事?祖孙三代躲不过做媒人的命运?
“侄儿求娶的姑娘是金大人的远房亲戚。胡雨田。”钱逢时把红薯和药丸放到皇上面前。
“这就是她研究出来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做红薯。是一种食物。可以当菜也可以当做主食。甚是好吃。”
“据说一亩地可以种出五千斤。足够百姓当做粮食吃了。”
皇上脸色黑了,这小子如今怎的为了求娶,连脸都不要了?
一亩地种出五千斤?他是不是在做梦?
“这个是药丸,把草药打磨成粉制作而成。若是感染风寒,不需要喝一碗药,只需要吃这一颗药丸就行。”
“侄儿很是喜欢她,特地把这些东西献给皇上,希望皇上成全。”
皇上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钱逢时不卑不亢和皇上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去把御医叫过来。”皇上声音低沉,他倒是想看看,钱逢时说的算怎么一回事。
钱逢时纹丝不动,御医被内侍传来,满脸狐疑。
钱逢时平常不肯入仕,也少进宫,如今怎的在皇上书房?
而且瞧着皇上的脸色……似乎很是不好啊。
御医骤然提起一颗心,开始紧张了。
莫非是钱逢时惹恼了皇上?
那自己这时候被传召过来,似乎大事不妙啊。
皇上低垂眼帘,面无表情把药丸丢给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