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再次清晰之时,世界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周围全是七彩的线条和不可名状的光晕,有时清晰,有时又变得如此模糊。
纵横交错的线条和光晕,叠加出一幅幅清晰而又朦胧的画面,或者说是三维化的立体投影。
说清晰是因为每一个线条都清晰可见,就好像看一部蓝光电影。
说朦胧是因为无论他再如何集中精神,在想要看清这些画面的时候,一直无形的视差阻碍就会无缘无故出现,让画面变得不可见。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开始忘记自己在做梦了,无尽的倦怠和疲惫,让他的意志变得模糊和碎片化。
如果说他的意识是一堵墙,可以扛过洪水的冲击,那第二重梦境就是强行把墙拆解分化,再强的意志也无法低于这种消磨。
也许,真的该好好睡一觉了,陈醒天这么想着,这两个月以来,他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睡着了,即便在梦里,他也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一刻不停地强大着自身,他已经快要忘记睡眠是什么感觉了。
随着思维的逐渐放空,潜意识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间中,陈醒天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无意识地飘荡着,犹如一只幽灵。
时间在这里几乎失去了意义,仿佛一切都是永恒,又仿佛只是过去了一瞬。
在这可以用纯粹来形容的世界里,意识终于回归了本态,真正意义上的潜意识世界。
可是,安逸也从不会真正来临,陈醒天隐约听到一个的声音喊到:“哥,快醒醒!快醒醒!”
“别烦我,让我再睡一会儿。”本能地厌恶来自四面八方的召唤,他的潜意识选择继续沉眠。
“哥,你再不醒过来,我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哗!”
陈醒天骤然睁开眼睛,原本的安逸和舒适不复存在,感知如同核爆般洞开,瞬间笼罩整个礁石所在区域。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峭壁,狂风呼啸着吹动帐篷嗡嗡作响,即便有太阳能电池板也不好使——风力太大了。
岩石上的海鸟早已不见踪影,如果出了帐篷也许还能看到天际线上一群模糊的身影。
没有了飞鸟的盘旋,反倒是一个如同漩涡状的乌云在天空中不断旋转,当陈醒天还在奇怪为啥不打雷时,一道粗壮的闪电突兀地从天而降。
“该死!”陈醒天面色凝重地看着来自突如其来的热带风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可惜他意识回归本态,就连最基础的超感知都没有触发,也许念力再次发生了变化,可他已经来不及查看了。
帐篷被吹得沙沙作响,说明风力已经超过12级,这种风力完全可以把铁皮吹动,这还只是在风暴形成初期。
若是彻底成型,中央区域的风速甚至可以达到18级,由中央发布的台风风力最高级也就到17级,但是近期测量发现,围绕风眼的风墙完全可以超过17级。
也就现在还风平浪静,因为陈醒天他们还处于风烟处,若是一头撞上风墙,不仅帐篷会四分五裂,陈醒天除了自身也保护不了其他人。
现在,留给他的选择只剩两个。
第一,留在原地,用尽一切办法固定住帐篷,或者靠念力在原地挖一个洞,将帐篷埋在里面。
问题在于经过初步勘测,这里的礁石已经被侵蚀得很严重了,也许这次风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够安全。
第二,冲上天空,从风眼的位置飞到天穹之上,这样一来风墙的阻碍就不复存在了。
问题在于现在的风眼中央雷电交加,一旦冲到天上,被闪电劈中的概率会无限放大,现在的他可没有控制电子的能力,被劈中了多半要完。
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跟着风眼一起移动,问题在于风眼移动的方向完全和陈醒天的出行方向背道而驰。
一时间,陈醒天陷入了三难的境地,谁又能知道,他刚从孟加拉湾来到印度洋,就出现了如此危险的情况。
也许这背后有某些人为因素,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想不出办法,也许真的会死。
在他还在犹豫的时间里,一团厚重的蘑菇云彻底成型,一道道闪电垂落到海面上,就好像在宣扬天威煌煌,众生皆是蝼蚁。
而风墙也在不断加厚着,形式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陈醒天看了看紫色的乌云,又看了看惊涛骇浪般的大海,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冲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