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梧虽然无心参与,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的对话上。
一听苏若喜说这话顿时醋意更浓,气得竖长的耳朵都快耷拉下来。
不过多久,一名宫人走上前来,往沈应梧手边放了一碟醋,带着几分笑意就说:
“督公大人,这是陛下赏您的,说是您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宫里的醋管够,吃多了也有利于刺激脾胃。”
闻此言沈应梧额筋暴跳,唇齿翕动半晌方才缓声说出一句:“微臣谢过陛下。”
“草民以为,不管天下太平与否,城中的安全巡查都是不可少的。
夜不闭户固然美好,但时间长了只会让将士们放松警惕。
此处又是皇城,要有贼人趁势作乱,那就追悔莫及了。也正因是皇城,才更要有威严,如此方能起到标榜作用。”
山行济轻声回道。
苏若喜点点头,又问:“那小先生觉得,是普通巡查好还是加强巡查好?”
“威严已经有了,普通巡查便够了,逢年过节或者遇到重大活动时,再弄一些加强巡查即可。
有威严的同时,最主要的还是要做到官民一条心。
只不过要千万防备着些才好,因为这样的话,很容易出现结党营私,贪污纳贿的事情。”
“那你觉得行宫建设有什么必要吗?”
从一开始的对话听到现在,张廉越发觉得苏若喜是在准备什么大事。
看着自己的傻徒弟还在问一句答一句,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行宫不过是陛下出行时落脚的地方罢了,您可以选择在富庶的地方建设。
可此举实在是劳民伤财,其中又有层层剥削压榨底层的顾虑,倒不如微服私访来得更好。
既能更好的巡查情况,还能得民心。
若是想通过建设什么东西来巩固民心,大可以通过建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一次来弘扬我朝的文化和威仪。”
“那如果以后战争之中我们有了俘虏,该如何处置?”
“还是草民之前说的话,世上不该出现奴隶。以人心培育天下,才是立国之根本。”
一番对话下来,苏若喜心中对于山行济的欣赏,可谓是直线飙升。
望着他清澈又充满坚定的眼睛,她只笑了笑。
有这样的青年才俊治理国家,还愁国家发展不起来吗?
【(||?_?)原来阿若宝宝想给山行济的位子,是皇位啊……】
“那不然呢?”若喜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火锅则咳了咳:
【? ? ?锅锅也以为是皇夫之位呢……】
也?
若喜凝眉,下意识看向沈应梧,敢情这个男人一直拈酸吃醋,是误以为自己要封山行济做皇夫?
“……夯货。”
“什么?”山行济问。
苏若喜连忙摇头,举杯再敬:“小先生是个厉害人物,朕实在佩服。
只是人心不一定是好的,若那厮生来就是恶人,你如何以人心培育呢?”
“恶人是除不尽的,但只要能培育更多好人,那么对抗恶人的势力就会变大,到那时还怕恶人做什么?”
“甚好。”
……
亥时过半,宴席结束。
苏若喜与张廉师徒并列走着,望着朝臣们相拥相笑着散场,三人面上笑意深深。
行至殿外大台阶之上,望着天上乱飘的鹅毛飞雪,他们不由得都叹了一口长气。
同时发出声响,使得三人都看向对方。
笑起,苏若喜问:“你们二位因何叹息啊?”
“老臣是想到陛下至今还是独身一人,却也无心聘夫,实在是为我朝子嗣繁衍的事情感到忧心啊。”
张廉摸着胡子笑呵呵的说,山行济闻言立即接道:“草民不敢对陛下生育子嗣的盛情有什么劝诫。
但一想到有个痴心人爱而不得伤心难过,便为他感到深深的忧愁。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听过二人这话,苏若喜两脸忽的变红,扭过头去看着一边就说:
“这种事情,岂是强求得了的,不过是顺其自然罢。”
师徒二人闻言相视一笑,张廉问:“那陛下又在为何叹息?”
苏若喜语塞,顿了半刻才回:“不过是因为长出一口气很舒服而已,难道你们不觉得?”
二人又笑,拱拱手,山行济道:“天也不早了,陛下不必远送,还是早些回去,不要错过了良辰才好。”
苏若喜被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目送他们离开才起身往朝月殿去。
才一进宫门,随行的宫人们就此散去。
沉浸在怒气之中的她并未发觉,就连羚歌在与不在都不知道。
“沈应梧跑去哪里了?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这就是把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结果?”
若喜气冲冲的自语。
才嘟哝着,走廊拐角处就窜出一只大黑耗子,下秒就将她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