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差役发现,今天很有打大侄子的冲动,而且这冲动已经产生好几次了。原来大侄子也没这么可气,怎么发了一次高烧,就变了许多?
“你小小年纪,瞎想个什么!”秦差役克制住暴念。
秦德威跟着叔父,只是沿着河边走,并没有深入那些层层密密的神秘院落,也没有登上河边停靠的挂着琉璃红灯的楼船画舫。
然后转入同样赫赫有名的乌衣巷,一直走到了乌衣巷的最东头巷口,秦差役就停住了脚步,对大侄子说:“好了,地方到了。”
虽然身处大名鼎鼎的乌衣巷,但秦德威可顾不上吊古,说好的文坛盛会呢?他急忙问道:“怎的不继续走了?”
秦差役解释说:“过了巷口就是东园,我被指派在巷口这里值班,不用继续过去了。”
我靠!秦德威大吃一惊:“就这?”
秦差役莫名其妙的反问:“那你还想怎样啊?”
秦德威有点急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亏他刚才一路上还幻想自己在雅集上大杀四方、名利双收呢!“不是,你这...不能去里面值班吗?”
秦差役翻了翻白眼:“人家堂堂的魏国公家贵公子,手下家奴军丁无数,咱这个小衙役根本不配过去站班!我就站在巷口这里,代表县衙意思意思而已。”
“那叔父你刚才说,带我来见识见识文坛盛会!”秦德威吐血控诉道,这冤情就差娴熟的写个状书了。
秦差役点了点头,指着巷口说:“没错,就是带你来见识见识的。那些与会人物想进园子,都会从这里路过的。
所以你跟我站在这里,可以见识见识他们的风采,我还可以帮你认认名人,或许还能看到来捧场的美人,这些难道不是见识吗?
你看!刚才进去的那是顾璘顾老先生,南京城文坛盟主,也是最大社团青溪社的总瓢把子!
他身边的少年人应该就是王逢元,是顾老先生的子侄辈,据说要当下一代盟主
咦,这个新到的大官我不认识,估计是最近新来南京的吧...”
秦德威不想说话,欲哭无泪。叔父说的见识见识,和他想象的见识见识,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想象中的见识见识,最起码也该混进园子里,感受到现场气氛!而叔父所说的见识见识,却只是远远站在路边,看着别人进去,那有什么意思!
他想当的是走红地毯的明星,不想当台下的粉丝!
望着不远处的东园大门,秦德威心似冰雪。那边距离这里不过三五十步,却宛如远在天涯。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还是不飞百姓家!
不甘心,来都来了,一定要想个办法!秦德威咬咬牙,绝对不能轻易认命,不然永无出头之日。
他又看了眼秦差役,叹口气。而且这位叔父大人的思想需要改造啊,不然总是鸡同鸭讲,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很麻烦。
比如今天,叔父觉得能远远围观大人物们走红地毯就挺好,而他则认为应该去尽力想办法走红地毯。
秦差役看着大侄子,也叹口气。这大侄子有点浮躁不踏实,总是好高骛远,思想需要改造啊。
正当秦德威思量定计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句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秦公子吗?”
不用抬头就知道,能这么说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阴阳社学同窗杨博!
杨博戏谑的看着秦德威,继续说:“你在这里作甚?跟着叔父学习如果做公差么?你好生学着,我可要进去了!”
秦德威看着杨博,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