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荣闻言,不禁目光扫过秦玦身上的衣服,还真是下农时穿的粗布衣裳。
心道怪不得那村口围了这么多人,原来这石阶村是在修路,可这事儿他可没听说,亭长也从未提起过啊。
眼下盛荣也没工夫深思这件事,只是看着秦玦连连抱拳求到:“秦将军莫要为难我了,我家老爷连厨子都请好了,是咱们淮阳首屈一指的厨子,比镇上望春居的几位掌厨都要厉害呢,就想着好好招待将军一次,还请将军赏个脸才好。”
盛荣这般苦求,比前几次还要盛情,秦玦虽心中不想去,可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了。
想到已经拒绝了多次,若这次再拒绝是否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心中又想到那亭长定是听令于江城县令,自己三番五次的拒绝怕是会惹的那县令怪罪亭长,反倒是给人惹了麻烦。
如此,秦玦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罢,既是盛情难却,我也不好再推辞,不过今日当真不行,我答应了村长要去修路的。”
“秦将军一言九鼎,我哪能信不过呢,只要秦将军给我个准日子,我这也好回去交了这差事。”盛荣连忙道。
只要能将秦将军请到府上,哪一天又有何重要呢?
秦玦想了想,才开口道:“那便七日之后好了,七日之后我到府上拜访,但还请盛管家捎话回去,切勿让亭长操办过度,秦玦孑然一人赴约,只需三五菜肴,两坛美酒便可。”
早就知道秦玦将军为人亲厚,行事作风也向来随和,盛荣便知他这话不是客套。
当下了然点头:“秦将军放心,我定将话原封不动的传给我家老爷,那七日之后我上门来接,咱们可是说定了!”
“不必劳烦盛管家再奔波一趟了,我有马,脚程很快的。”秦玦道。
闻言盛荣也没强求,只要秦玦不放他鸽子就行了,不然到时县令大人怪罪老爷,那老爷怪罪的必然就是自己了。
待这盛管家上车离去,秦玦才一脸无奈的撇了撇嘴,样子竟有些可爱。
村中修路的料子是老村长亲自带人去采买的,奔走了周围好些个地方,挑的都是最好的材料。
因为聂灵儿说了,既是决定做了,那就一步到位,不然图便宜搞出豆腐渣工程,说到底吃苦的还是乡亲们,到时候再贴钱重修只会花费更大。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李村长也不含糊,这不今日运来的就是潦河镇远近驰名的河沙,那江城县内的街道就是用这河沙打的底,绝对靠谱!
眼下河沙已到,均是卸在了村口的空地上,一眼望去那一个个如山包一样的河沙在阳光下泛着光,倒是怪好看的。
不过这河沙不能直接用,而是要将河沙完全晒干之后才能用,不然湿润的河沙里会生出虫子或是植物,长势若快的话会将铺在上面还未完全贴合凝固的地砖或青石板给顶出缝隙来。
古有炒沙之说,就是将铺路的河沙用火给炒干,但这一般是修官道用的法子,人手和器具足够才能实行。
像石阶村这种大家自己动手修路的,还是让太阳晒干来的省事儿,毕竟没有那么多闲置的锅来炒沙。
所以今儿大家伙的任务就是推路,先将要修的路段用工具推平,而后用沉重的磨轮来回碾压上百次,将地质碾压紧实才可以。
这些干活的男人虽是没什么文化,但对修路之事聊熟于心,很多人之前都干过这类苦工挣钱,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