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呆呆地看着那具尸首,良久,忽然弯腰,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把腹腔内的东西吐的差不多了,
称心木然地望着李承乾消失的方向,神色悲哀。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上午时曾经见过的那个神秘人。
早在最初的时候,他进入东宫就是一场阴谋。
称心也知道自己只是这场大阴谋中的一颗小小的棋子而已,
但他却完全没得选,只好按照对方交给他的任务,
一步步诱发李承乾心中的恶魔,
让李承乾从当初那个温润尔雅的太子,变成现在这幅可怕的模样。
如今的李承乾,已经把东宫的宦官侍女全都当成了牲畜,唯独面对称心时才会流露出一丝真情。
可面对这样的真情,称心却只想逃跑。
那位神秘人曾经说过,只要太子易位,他就可以隐姓埋名做个平凡人,自此归隐山水间,其乐无穷。
但称心嘴角露出苦笑来。
他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这样的生活,真的属于他么?
……
尸首处理干净,李承乾照旧前殿开宴,貌美如花的舞伎们挥舞着长袖,在悦耳的乐声中翩然扭动着婀娜的身姿。
李承乾一手执盏,另一手搂着称心,脸颊因醉酒而泛起潮红。
“来,酒满上!”
称心幽幽一叹,执壶为他斟满了酒,秋波般的眼眸不经意似的朝殿外廊下瞟了一眼。
称心一眼瞟过,神情犹豫了片刻,最后暗暗一咬牙,堆起了如花般的笑靥,端杯朝李承乾敬道:
“奴为殿下贺,他日殿下若承继大统,只盼您莫忘了与奴这几年的情分……”
李承乾一口饮尽,大笑道:“如何能忘,放心,孤绝不负你,待孤坐上那个宝座,你便是孤的男皇后了。”
称心眉梢微动,垂头轻声道:“奴谢殿下宠爱,只不过奴毕竟是男子,
封为皇后怕是惊世骇俗,朝中忠直之臣甚多,殿下纵为天子,恐怕也不能随心所欲呢,
殿下对奴的宠爱,奴领受并感激,但请殿下万莫当真……”
李承乾呆了一下,接着大怒:“你不信我?不信我将来封你为皇后?”
称心露出惶恐状,强笑着为他斟酒:“殿下莫恼,来,奴敬殿下,请殿下满饮……”
李承乾借着酒劲,赤红着眼道:
“莫把话扯远了,称心,待到孤即位之时,你便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什么忠直之臣,世间黑白曲直,全在他们一张嘴皮子里……”
打了一个冗长的酒嗝儿,李承乾身躯已有些摇晃,却冷哼道:
“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忠直之臣?哈哈……”
这句混帐话说出口,称心幽幽一叹,垂头不再发一语。
好了,神秘人给他的任务已完成,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而殿外那道身影……等的也是这句话。
……
……
戎洲与迎洲接壤区域,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
张三丰懒懒地躺在树枝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带着丝丝凉意的阳光。
早在三四个月前,刚刚突破境界,
他就按照西门吹雪的要求,日夜不停的赶到了这里。
原以为很快就能还掉这份人情。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
每当他问起什么时候行动,赤练总是笑着跟他说,已经快了。
这样的话,他反反复复听了无数遍。
最后,他干脆也不问了。
如果对方取消了行动,那对于他来说,倒是好事一件。
毕竟,
在这里每天晒太阳,非常舒服。
而且还有十万负图者把修炼给他当做节目表演。
这样的日子简直太惬意了!
突然间,
他眼皮一沉,睁开了双眸。
几乎就在他睁眼的同时,一道银光在天际远处蓦然一闪,瞬间消失,出现时,赫然在了他对面的树枝上。
“独孤求败?”
张三丰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像独孤求败这种怪人,竟然也能被对方请到。
“独孤兄,近来可好?”
独孤求败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微微颔首,便合上了双眼。
张三丰无奈一笑,
对此并没有在意,他知晓独孤求败,就是这样的性子。
而在这时,一位书生从天边缓步走来,他脸上带着浅笑,有着一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
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李寻欢?”
与此同时,
一道绯红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她气度从容,负手而立,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国度。
“东方不败?”
张三丰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今日竟能看到如此多的高手,看来,那位秦公子封是准备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