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在她两侧的宫人,一个个皆敛声屏气,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萍儿料想那女子定是曹皇后,于是连忙上前行礼:“奴婢飘飘,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飘飘?”曹皇后悠悠问道。
“是。”萍儿垂眸,谨小慎微地道。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曹皇后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慢条斯理,喜怒难辨。
萍儿不敢违抗,答应着,缓缓将头抬起来,却仍不敢直视萧太后。
只听曹太后悠悠开口,道:“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听说,你琴弹得不错?”
“回皇后娘娘,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曹皇后道:“且弹一首来,本宫听听。”
“是。”
萍儿不知曹皇后究竟有何用意,只是如同二丈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应了一声,便坐到旁边一侧在就已经备好的古琴前,抬手轻轻抚琴。
但听萍儿一首曲子悠扬婉转,绕梁不觉,在场众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罢,萍儿起身上前向曹皇后行礼道:“奴婢献丑了!”
曹皇后唇角似是扬着一抹满意的轻笑,摆手称赞道:“好曲子!好琴艺!”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萍儿福身说道。
曹皇后满意道:“本宫一向喜欢音律,虽然琴技不怎么精湛,但却十分喜欢听人弹曲子。宫里乐师虽然琴技也不错,却不及你这般自然,倒是嬴了技巧却输了真挚。你以后便留在本宫的寝宫,偶尔为本宫抚琴助兴吧。”
萍儿听了曹皇后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自然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曹皇后竟然会将她留在身边。
虽然萍儿之前尚且还在为如何能够长久留在宫里发愁,但此次突然天降而来的机会,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为何曹皇后会突然有此决定,这与之前她和瞿文渊所担心的事情,简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结果啊!
萍儿一时间尚未想明白,忽然听到曹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婢厉喝道:“皇后娘娘赐给你天大的恩典,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萍儿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那宫婢,仍是有些愣怔。
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曹皇后向那宫婢低声说道:“碧苒,无妨。”
那叫碧苒的宫婢闻言,便微微垂眸,算是回应,态度甚是恭敬。
萍儿这才望着曹皇后,说道:“多谢皇后娘娘错爱,只是奴婢是襄王殿下身边的侍婢,岂可随意更换主子?”
虽然萍儿心里求之不得,但未免这是萧太后让曹皇后用来试她的诡计,她不得不以退为进,保险至上。
那曹皇后听了萍儿这话,不由得面色一变,低嗔道:“大胆宫婢,你竟敢不识好歹?”
萍儿连忙磕头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并非轻视娘娘之意。”
“你可知道,宫里头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现在皇后娘娘亲自叫你过来,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且不说你是否有藐视皇后娘娘之意,就是个抗旨的罪名,你一个小小的宫婢,恐怕也承担不起!”碧苒厉声说道。
萍儿闻言,直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正要说话,就听曹皇后又冷冷说道:“别以为有襄王替你撑腰,你便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萍儿连忙磕头说道:“皇后娘娘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自然是愿意跟随皇后娘娘,只是奴婢不知应该如何跟襄王交代。”
曹皇后听了萍儿这话,眸中不禁划过一抹轻视之意,不以为意地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这点你大可不必操心。本宫自会遣人去跟襄王说清楚,想来襄王不会不卖给本宫这个人情吧?”
萍儿自然早已料到,若是曹皇后向襄王开口,襄王必要是不得不答应的。
只是想到襄王如今危机四伏,自己却因为任务而不得不离开他身边,于私,萍儿心里不禁有些觉得对襄王的愧疚,以及几分担心。
她略沉吟了一瞬,向曹皇后磕头说道:“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后娘娘能够成全。”
“你说。”曹皇后不置可否地道。
只听萍儿说道:“奴婢与襄王殿下毕竟主仆多年,还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允许奴婢能够照顾襄王殿下,一直到襄王殿下离宫。”
若是襄王离宫,起码能够安全一些,不必担心遭到萧皇后的迫害。如此,萍儿心里也会踏实一点。
可谁知,曹皇后却一口拒绝:“不行!”
萍儿微震,不禁望着曹皇后。
只听曹皇后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你这个丫头,实在不知好歹!本宫既然要了你,那便是你该欢天喜地地即刻扑过来,居然还跟本宫讨价还价。你可知道,本宫最讨厌跟本宫讨价还价之人!”
萍儿听出曹皇后已有几分怒气,于是说道:“皇后娘娘请息怒,奴婢并非要向皇后娘娘讨价还价。奴婢只是想要为王爷最后尽一点奴才的心意。”
曹皇后眉头一皱,不耐地说道:“你要尽心意,十几年来也早该尽了。更何况宫里有的是奴才伺候,襄王缺你一个不少!”
萍儿听曹皇后态度坚决,当下只得不语。
只听曹皇后继续说道:“念在你与襄王主仆多年的份上,本宫就许你现在去跟襄王辞别罢。顺便去别院收拾细软,今晚就搬过来。”
萍儿听了曹皇后的话,不敢违抗,只得答应着,退出寝殿而去。
待萍儿离开后,曹皇后才扬声向左右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众宫人异口同声答应着,便都退出房门而去。
待众人走远,曹皇后从凤椅上站起身,朝着内室低声唤道:“母亲,你可以出来了!”
说罢,便相国夫人自内室踱步而出。
原来相国夫人一直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内室后头,偷听萍儿和曹皇后的谈话。
还不待相国夫人开口,曹皇后已先微笑说道:“母亲果然有先见之明!依女儿看来,那飘飘果然不止是襄王的侍婢那么简单。女儿一说让她跟着女儿,她便马上否决,定是那襄王的侍妾,舍不得离开襄王罢了。”
相国夫人点头说道:“襄王一听说她身体不适,便马上出宫去接她在身边伺候,忒谁都能看得出,若是普通的侍婢何必如何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