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恨恨地瞪了一眼几乎就要发作的大姑娘,鄙夷道“若不是你爹不肯叫你受委屈,也不会逼得我打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你这个程家唯一一个嫡女的身份是怎么来的,是你爹硬生生打了我的孩子来的!”
即便是程家大公子也惊得说不出话,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有段时间似乎继母对自己兄妹几人格外冷淡,当时并未多想,如今看来恐怕另有内幕。
齐国公用力地拍了好几下桌子“你说这个干什么!”
这几乎就是承认,程大姑娘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爹,再看看已经开始哭得继母,忽然一阵恶心。
大公子将妹妹扶到一边坐下,正色道“这是你们长辈的事情,我们不该插手。如今我们都大了,母亲还年轻,或许还有机会。”
“机会?你爹可没给我机会!”徐氏冷笑道“他给我吃了绝育的药,我这辈子就疏晏一个儿子了!你们程家一辈子都欠我的!现在想扔下我的儿子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这下子就算是大公子也不敢说话了,沉默了很久之后齐国公才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这些年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该知足了。”
“知足?你害了我一辈子不够还要让我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你让我知足?”徐氏指着坐在边上的几人说“当年是你说会把孩子都送到祖父母那里扶养,我爹娘才同意让我嫁过来的。是你说已经放下亡妻要好好过日子,我才肯嫁你的。”
“程赫,你一辈子都对不起我!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绝对不会!”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齐国公怒道。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集在齐国公身上,他重重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说“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以私下里解决,没必要让孩子们都知道。”
“是你们逼人太甚!”徐氏抹着眼泪说“疏晏一出生你就说他命犯孤星必须送走,那时候我信了,以为你是真的担心他。后来我才明白你只是不想看见他,不然为什么你这么多孩子只有疏晏一个人一出生就找了人来算命,为什么!”
齐国公长叹一声“你病了太久,脑子都不清醒了。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吧,今天就这样。”
“程赫,你心虚了是不是,你怕我说出更多的丑事,让你没办法在你这些孩子面前当一个威严的父亲。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爹!”程大姑娘忽然跳起来拦在齐国公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徐氏“或许我爹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样说他,你既为人妻就应该明白夫妇一体,荣辱与共。你这样指责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改变不了什么,可这样我痛快!”徐氏边哭边说“他害了我一辈子难道我连说几句都不行吗?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道,竟这样黑暗!”
齐国公终于忍耐不下去,冲上来一巴掌把徐氏打得摔在地上,嘴角都有了红色的血迹。
“泼妇!简直是个泼妇!不可理喻!”
徐氏坐在地上苦笑着哭得更大声“我是被你硬生生逼成这个样子的!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程大姑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个家如此陌生。
原来慈爱的爹爹在另外一个人眼中竟是个作恶多端的恶棍,原来继母的冷淡疏离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原来这个家里郁郁寡欢的人那么多。
“你病了,明天的宴席不用参加了。”
“我又要病了吗?”徐氏笑出声来“每一次你只要不顺心我就要病,你自己还记得我这些年有多少日子是“病”着的吗?恐怕多得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齐国公冷冷地看着她“你实在不像一个国公夫人,让你出门只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