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又想:在陛下面前,他本就是卑微的臣子啊。赵承晞于他,先是天子,才是恋人。
越发强烈的日光透进屋内,秦崇州晃晃神,时辰应该不早了,可是却没有传召。
或许是被那名琴师绊住了脚?还是绊住了心?
秦崇州眉眼染上几分愁色,尔后又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山不就我,我就山。
秦崇州起身,理了理衣袂的褶皱,开门出去。
赵承晞难得记起自己荒废了好久的剑术,正在庭院里英姿飒爽地耍了几套剑法,听到宫人的通禀说秦崇州求见,赶紧收了势传见。
众多宫人眼见着,秦崇州自然是端端正正地行礼,赵承晞总算见着了心心念念的人,几日的郁闷一扫而光,许是几套剑法练得顺手,连底气都硬了不少,竟颇为大言不惭地道:“来得正好,陪朕过几招。”
赵承晞长剑一伸,便把石桌上多余的一把剑挑给秦崇州。秦崇州也是没想到,小别之后居然是刀剑相向,刚稳稳把长剑接住了,下一瞬便闪身避过迎面而来的剑花。
赵承晞纵使招式练得顺畅凌厉,但在秦崇州面前终究是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面对赵承晞的步步紧逼,秦崇州也只是一昧地避之让之,倒不是恪守着什么君臣之礼,而是秦崇州习惯出手都是见血的招式,就算收着手也保不齐会伤了赵承晞,秦崇州自然不愿冒着险。
几招下来,赵承晞便泄了气,秦崇州终是不愿她失望,一扬手便把长剑甩到角落,空手与赵承晞对起招来。
赵承晞心里清楚秦崇州的功力,也不会觉得自己占了有兵器的便宜,手下更不会客气,若能趁此机会赢了秦崇州,那更是能吹嘘许久的资本。
在棋弈上,秦崇州需想着赵承晞的下一步,甚至往下好几步,不仅要使得赵承晞察觉不出自己的相让,还要让她赢在险地,这样方能最大程度满足她的好胜心。如今,秦崇州在过招上又体验了一把同样的难处。
不过不同于棋弈那般,赵承晞总不能看穿秦崇州的部署心思,在过招时,赵承晞要是还察觉不到秦崇州的克制,那也太过愚昧了。但秦崇州越克制,知道秦崇州不会伤了自己的赵承晞便愈发蹬鼻子上脸,招式更加迅疾起来。
明显发现赵承晞兴致盎然了,秦崇州也乐得继续周旋。赵承晞汗涔涔却神采奕奕的小脸映在秦崇州眸里。
看样子这几天我不在她身边,她过得还挺好。
就这么一瞬杂念的之后,却是剑身撞地的铮铮声响让他回了神。
接着便是赵承晞急切的呼声:“快传太医!”
秦崇州这才发现自己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陛下,小伤而已,不用传太医。”
“说什么胡话。”赵承晞嗔怪地给了秦崇州一眼,继而凑近查看秦崇州的伤势,确认的确是不深的皮肉伤,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一逞口舌之快:“这回可是朕货真价实的赢了你。”
赵承晞的关切让秦崇州心满意足,笑得比远处清寒山顶久覆的皑皑白雪都还要皓亮几分:“是是是,比真金还真。”
“谁让你小瞧朕,和朕比剑还分心,伤了也是活该。”
赵承晞拂拂袖子便往屋里走去,秦崇州哑然失笑,也紧随其后。
等太医包扎了好伤口,又絮絮叨叨交待了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的话才告退之后,赵承晞一个示意,众人退下,屋里总算剩下了秦崇州与赵承晞二人。
秦崇州见赵承晞面上仍有愠色,颇有讨好的意味开口道:“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