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将军言重了,来来,起来坐下再说。”宋玉章见虞骋怀这般郑重其事,对他也生出几分敬重。
虞骋怀这才起身,坐到原位:“我想,舍妹若是在天有灵,看到陵修如今一表人才的模样也会瞑目了,想必宋大人和夫人花费了不少心血。”
“陵修自小聪明伶俐,也很懂事,会帮着我们夫妇两照顾教导妹妹,从不让我们操心。”
“那……宋大人可想过让陵修认祖归宗?”
“虞将军,还是先听我细细道来吧。当年北周与我东陵初通商贸,我奉命前往北周协商货物运输等事宜。一日,我迷路误走入了乡道,不料越走越偏,然后发现一位浑身是血的妇人倒地不起,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孩童。我心生恻隐,便想把孩子抱起来,不知是不是妇人护童心切,此时她居然苏醒了过来,拉着我的手一直重复着‘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我刚接过孩子,那妇人便咽了气。我也不知道妇人和孩子的身份来历,见那妇人的伤势便猜想可能是仇杀或者劫杀。为了避免有人追上来,我便掩埋了妇人,把孩子带了回来。”
虞骋怀这才知道事情始末。原来仆人的尸体被埋起来了,难怪不知所踪。
宋玉章继续道:“那时我和夫人还没有孩子,便决定把陵修养在膝下。当时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纹身,也从他的衣着看出来他家世应该不错,只是我当时见识浅薄,也没有深究,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罢了。直到陵修十来岁,我继任北镜城城尹之后,对北周皇室有了更多了解,才察觉出了修儿身世的不同寻常。”
宋玉章话音恳切:“我因缘际会之下救了修儿,也是天意。我也猜到有朝一日修儿会发现真相,会去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过一日为父,终身为父,他即便认祖归宗,在我心里,宋陵修也永远是我宋玉章的儿子!他若想恢复他的真实身份,我不会反对,他若想继续做宋家的孩子,我也会拼了命护他周全!”
闻言,虞骋怀心里对宋玉章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宋大人的意思在下知道了。是去是留,全在陵修一人之念,陵修他性子执拗,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宋玉章忧心忡忡:“谢虞将军体谅。只是……如今修儿处境危险,将军是否有对策?”
“如今之际,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回北周认祖归宗,另一条便是坐着挨打,直到死。”虞骋怀面色严峻,寒意凛冽,“对方不置他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这是北周皇室输家的宿命。”
这夜,宋陵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便穿好外衣,提了长剑,在院子里练剑。
宋陵修刚练了一套剑法,忽然间听到一丝异动,长剑一指,银光直逼暗处。
“干什么呢,是你舅舅我!”
听了这话,宋陵修急急收了剑势,这才没有伤到虞骋怀。
“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宋陵修冷冷道,丝毫不给虞骋怀好脸色。
虞骋怀走出来,解释道:“我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怕你出事便赶过来,原来是你在舞剑,就没打扰你。”
宋陵修长剑入鞘,也不给虞骋怀个好脸色:“看完了就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