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州闻言不但不恼,反而嘴角轻扬,露出几分笑意。
“本侯很感谢嬷嬷的这些话。既然陛下这般信任嬷嬷,那本侯也说几句肺腑之言。本侯自幼征战四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用兵打仗上,说句见笑的话,对风月之事反而没怎么上心。如果没有陛下,本侯本就打算此生只与烈酒长剑为伴了。因此,请月嬷嬷放心,本侯对陛下,此心不变,此生不渝。”
“好,先帝信任侯爷,钦点侯爷为托孤大臣,奴婢也相信侯爷这些话。”月嬷嬷稍稍舒了口气,又道:“但是,奴婢还要提醒一句,陛下与侯爷都是身份尊贵,又同为……男子,只怕在人前,行为举止上还是要保持君臣之礼。”
“有劳嬷嬷提醒,这个本侯自会注意。”
“另外,奴婢还有最后一句话,只怕侯爷听了心里不舒坦。”月嬷嬷目光闪烁,似有顾虑。
“本侯洗耳恭听。”
“侯爷如今的红线可就只能拴在陛下手上,除非陛下自己松了手。”月嬷嬷瞟了一眼秦崇州,道,“但是陛下也许还会和别人拴上红线……这侯爷可明白?”
秦崇州的瞳仁不可察觉地震动了一下,他望着屋里某处空气,语气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嬷嬷多虑了,本侯自然知晓。”
“侯爷是聪明人,奴婢就不多说了。”月嬷嬷见自己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便起身告退:“奴婢告退。”
秦崇州默不作声,直到月嬷嬷出去关上了门,也一直如雕像般纹丝不动,也不知是沉浸在何种思绪当中。日光印在他的脸庞,在他硬挺的鼻梁上留下阴影,屋里悄然无声,好似有一声叹息,再细听又没了声响。
次日,赵承晞换好了便服,取了柄玉扇,阿箐进了殿内,行了礼,道:“陛下,属下等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宫。”
赵承晞颔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阿箐,朕先前说要送你首饰,不过朕看了内务府送来的图样,都是些艳丽华贵的款式,给你戴的话反而落了俗。”
“谢陛下,属下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俗物。”
赵承晞使了个眼色,小连子得令,便从内殿取出了一个小匣子递给阿箐。
赵承晞兴致盎然:“你看看这个。”
“是。”阿箐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支银簪,簪杆银光亮泽,顶端镶嵌着一块通透幽润的翡翠,反射着绿光,熠熠生辉,犹如一泓幽潭,清澈见底,深而无言。
“你是习武之人,带镯子什么的也不方便,簪子倒还可以。这是昨日新上贡的,朕一看便觉得最配你了。这翡翠细腻通透,纯粹幽绿,是个上品。你平日里也都是青色的便服,带上这个簪子也不会突兀,你可喜欢?”
阿箐惶恐,行礼推辞:“陛下,这簪子太贵重,属下无功无劳,怎敢得陛下赏赐。”
“朕亲赐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赵承晞故意催促道,“快收起来,我们要赶紧出宫了,可不要耽误时间。”
“那便……谢陛下。”
赵承晞这才满意,摇着折扇,越过阿箐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