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被告人,该案并没有公开审判,就算宣判,也不会将影响被害人名誉的细节公开,所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荆岑在心底叹了口气。水品球的事情是绕不过去的。这是警方在现场查处的物证,如果不把前后情节说清楚,苏岱林的嫌疑如何都洗不清。所以她几天前就和苏岱林讨论了,需要在法庭上把监听的事情说出来。
人性往往不是那么美妙的,特别是在生死判决的法庭上。
荆岑见过太多被告。只要自己能脱罪甚至只是减刑。在法官面前痛哭流涕悔恨不已都是小的,更有甚者,若能扯上谁背锅挡枪,简直恨不得咬住不放。
可苏岱林是个异类。
讨论法庭上是否供述水晶球监听器那天,苏岱林沉默良久,才问了对她名誉的影响。荆岑早就知道他担心这个,所以打了包票,“这个你放心。法庭是不公开审判的,只要你的强奸罪不成立,检察院十有八九是要撒诉的。”
可苏岱林还是沉默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她如果醒了知道监听器的事,我们就完了。”
这下换荆岑沉默了。
如果只是知道男朋友监听自己,可能会有些生气,至多也就分手,可如果男朋友知道她在六楼受辱,他在一楼徘徊踟蹰,最终也没有上楼来阻止,那是如何不堪和可笑。
这个“完了”,不仅仅是他们年少的爱恋完了,而是两颗年轻的心,从此荒芜冷却。
苏岱林那时却开口了,“说,我要说清楚。我要为她讨一个公道,我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晓棠是个傲气姑娘,她不会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受辱,我要她醒来时清清白白,而不是活在阴影里。我,懦弱一次就够了。”
苏岱林在法庭上缓缓的说了水晶球的秘密,从他听到张伊伊和易晓棠的争吵再到易晓棠去到六楼后的声音。每个字每句话。他说得异常艰难。法庭上的法官和旁听席上众人都已经惊呆了。
沈清脸色越听越白,她根本不知道水晶球还有这个秘密,也就是说唐路征这蠢货强奸易晓棠的事被全程录音了?
陈奂脸色也几度变幻,但她倒没那么怕,毕竟这事儿是易晓棠自己走去六楼的,收了他们的好处,也就是权色交易。
可沈清毕竟是老律师了,她知道唐路征利用易晓棠母亲换肾的事情要挟她就范,往重了说,这就是胁迫强奸。
他皱着眉头去看唐路征,谁知道唐路征脸色白得更是不像话,甚至两股战战,嘴唇发紫,似乎有什么特别恐惧的东西在他眼前。
被告席上,苏岱林声音冷到极点,“我听见她走向6楼的房间,然后过会儿就传出了她痛苦的声音,还有,她的老板,唐路征的声音。”
唐路征瞳孔睁大,兀地从旁听席上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苏岱林,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胡说!不是!我根本没去!”
荆岑手上的笔突然掉到了桌上,她惊讶的抬眼去看被告席。
取保候审那天,苏岱林可没说在监听器里听到过唐路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