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溪音自从失手杀了丽妃后便落下了这个毛病,只要身边无人,几乎无法安眠,本来这次清修她也预备一个人,但终究是害怕的要命,有乳母陪着如今也安心好多。
这是这段时间溪音睡得最好的一次,清晨起床,神清气爽,开门一看,夜里下过雪了,一片洁白。她披着大氅,趿着鞋,随手挽了个流云髻向外走,来到了隔壁的明月楼,见门上落了锁,叹了口气在门外徘徊着。
“溪音小娘子!”远处有人喊她。
溪音一看,竟然是阿莫,“阿莫!”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激动地喊他的名字。
阿莫连忙跑过来,气喘吁吁地,“你怎么在这?”
“我以后都住在这,你……你现在……”溪音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在这守着,等着我家郎君回来。”
溪音听到这话,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等着我家郎君回来啊。”
“他,不是……”
“你净会听人瞎说,我自己家郎君我能不认得,当日郎君失踪,我们带了许多皇宫的侍卫和蔡府的家丁,寻了许久都未寻到,后来在山崖底下发现一具腐烂的尸身,隔着几百米处有我家郎君的物件,那些个侍卫都不想继续找了,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非让我指认这是我家郎君的尸身,我不肯,他们就威胁我,说是我害死我家郎君,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的,便就没再抗衡,只能回去告诉了宰相大人,现在还在满世界地找呢,不过前日听说有些眉目了。我也不好回相府,就在这住下了。”
溪音激动地抱住了阿莫,狠狠地拍了拍他,“我就知道,他一定还在!”
半晌她回过神来,“对了,你怎么断定那就不是子末?”
“这要说到自小的情谊了,那尸体虽然腐烂的厉害,但我家郎君的头可没那么大,我一眼便瞧出来不是了。还有啊,你看蔡大人都没给我家郎君碑上提字,你以为是为何啊?”
溪音真是痛恨自己的愚蠢,是啊,蔡大人再怎么样都不会对自己的义子如此绝情啊,自己在宫内消息闭塞,竟然白白伤心了这么久。
“那我们不如出发去寻他吧!”
“娘子歇歇吧,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消息,况且我听说已经在一个镇子里发现过郎君的踪迹,那画都被送回来了,确实是郎君的笔迹!”
“画呢,我瞧瞧!”
“画在相府收着呢,娘子耐心等上些时日,只要人在,还能不回来吗?”
“他当日为何离宫?”
阿莫虽然不知道子末的全盘计划,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遂答道,“八成还是为了娘子。娘子不愿居深宫,郎君是知道的。”
“又是为了我……”溪音黯然神伤,忽然想到,难不成阁主此去也是为了我……真真是自己没怎么样,祸害了一圈人。
溪音自己小声呢喃着,“红颜祸水,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娘子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阿莫接话道。
溪音无奈地看着他,阿莫继续说道,“你也别太过自责,红颜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祸水,还是因为大家愿意为了这份美付出代价,怎么能是红颜的错呢?”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要这么说了,岂不是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人?”
“良心有何用,我家郎君倒是对的起天地良心,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