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佶走远后,李师师冲着床下踢了几脚,“出来吧。”
底下全无半点反应。
李师师心想,这是闹脾气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吧。
结果过了半晌,下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李师师有些急了,连忙掀开后一看,那男人已经睡着了。
她暗道:可真是心大啊,这都睡得着。
“喂,醒醒,皇上叫你呢。”李师师调笑道。
周邦彦听到后一个激灵要起身,结果撞到了床板上,磕得头上登时一个大包。
出来见李师师掐腰捏着扇子在一旁端着一杯茶,还用嘴吹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又被她诓骗了。他整理了下衣襟,一把拿过李师师手中的茶,漱了漱口,提笔在案上的宣纸上写道: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李师师笑着看了看此诗,拍了拍手,叫好道,“周大才子不愧是才华横溢,连在人家床底下都能作诗。呦,不过这纤指破新橙说的可不对,那橙子是官家剥的。“说完瞥了一下周邦彦,只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不得发作,一屁股坐在案前不肯离去。“我今儿不走了,就坐在这。”
李师师道,“坐在这做什么?”
周答道:“吃橙子。”
屋里一片笑语嫣然,此时有人来敲门。侍女来通报,“门口林郎君来找娘子,说是有紧要事。”
李师师一想,定是为了溪音,等着自己吹枕边风。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林阁主上了楼,一进门看到周邦彦,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立刻拱手作揖,几人寒暄了几句,林阁主示意李师师想单独谈一谈,但周邦彦也是个不识趣的,死活都不肯走,林阁主见也无法,就欲离去,待改日再造访。
“那某不扰二位雅兴,先行离去。”
李师师忽然过来抓过他的衣袖,坐在了椅子上,“别走啊,一会儿有新鲜的橙子吃,我给你剥。”
周邦彦一直倾慕李师师而不得,只能勉强做个所谓的蓝颜知己,天子他是嫉妒不得,如今连一个乐坊的阁主,年老色衰之人都能抢到自己前面,越想越不平,愤懑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