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因我频繁出入清云宫,被人瞧见了,胡乱编造了一通,如今溪音应当已经搪塞过去了,只是官家取消了我问诊清云宫的权利,换了那老古董孟含光。那家伙医术倒是不错,只是以后我可没法帮你二人传话了。”
子末听到已无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钟良继续说道:“我本一介游医,当初机缘巧合入宫做了太医,也做了这许多年,如今只觉无趣的很,你现在也长大了,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子末惊诧地望着他,“你……你是要走?”
“也不急这一时,我也得准备准备。”
“我知道,这里并不适合你的性格,你也不在乎这些名利富贵,只是……我不舍得。”
钟良抱着子末,看着他如今的颓丧,伤感,心里暗暗想,待他好些,我再离去吧。
想当年,他入宫不久,宫里的太医们都不待见他这个游医,他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到处闲逛,偶然一次遇到晕倒在地的子末,那是子末还是个小少年,瘦弱苍白,他把他抱回太医院,其余太医们都嫌他多管闲事,宫里的人就诊都是需要有名有分的,如此不知道从何处带来一人,实在是不妥当。
钟良哪管这事,医者仁心,岂有不救之理,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终于退了烧,醒了过来。
一问才知他是宫里的小画师,那是子末的名气还无人知晓,只是个普通的画学生,若是无人搭救,就是死了也没发现。
后来,这二人便成了兄弟,常常厮混在一处,虽然志趣不同,但却彼此欣赏。而后子末有了些名气,蔡大人脸上也有荣光,子末便求蔡大人举荐钟良,这才使得钟良在太医院站稳了脚跟。
少年情谊,总是单纯动人,一转眼这么多年便过去了。
自此,钟良再也没有去过清云宫了,也没任何机会再见溪音。闲来无事,他就一个人研制暖宫的药物,幽若定期偷偷来取,用以调养服用避子汤伤了根本的溪音,拿到药后溪音也会分给阿瑜一些。
他很讶异,自己之前是为了子末才去保护溪音,但保护成了习惯,如今也很难更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她,是不是保重了身体,是不是依旧孤独寂寞,甚至有些怀念从前偶尔玩笑的时光。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如今自己已经三十有逾,看遍风月,本不该为美色所动,或许是她的天真,她的纯粹,总是能让周围人不自觉地心疼,保护。
如今他们不得相见,反而让钟良冷静了许多,还好,还好……。
钟良经此一事,又被冷落了许久,太医院们的人各忙各的,谁也不会在意旁的,可此时却有人暗地里依旧在探寻昔日之事,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钟良担心溪音服用避子药一事被发现,将所有与此相关的药方一并销毁,他不知溪音手中是否还有剩余的药丸,幽若也有阵子没来,自己亦不知如何能向清云宫通风报信,焦急地如热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