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齐睿此人在京城的时虽然并无来往,但却并不妨碍他知道齐睿的手段能耐,此次更是被皇上任命为钦差来处置清河灾情,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说了齐睿的壮举。
如果真是苏幼仪说的这样,那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原本还约了人一会要去醉月楼吃酒,如今看,这里的事情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容易。
齐睿听着苏幼仪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忍不住又看了看苏幼仪,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前几日见的时候还在哭着求他,看上去只有无助和惶恐,今日求了他过来,稚嫩的脸蛋清澈的眼,怎么看也是个叫人信任的小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就齐睿大为改观。
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姑娘。
所以上一次分明是故意在装可怜?
他为人方正一向并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但今日既然来了为的是好友的托付,若是叶家的人确实如苏幼仪所言要侵吞苏家的家产,这事情他便定要管一管。
叶敬琦看向了齐睿,面上却不敢露出多余的神色,笑着道:“没想到齐大人竟然这般热情。”
齐睿淡淡一笑,一身的成熟贵气,道:“叶二爷说笑了,好友家中有难,我做的也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叶二爷既然要处理家中田产倒也是好事,我身边有几个擅长此道的人,正好跟叶二爷的人一处,一是有个公正,另一个也快一些,早早了解了此间的事情,正好回京去。”
苏幼仪见齐睿愿意掺和,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挖空心思胡说八道了一番,可若是齐睿不答应,那她便只是个跳梁小丑。
好在因为上一世的事情她知道齐睿愿意帮她,也知道齐睿此人有侠肝义胆,会怜悯她这样的弱小。
叶敬琦握紧了拳头,拔高了声音道:“齐大人非要管这事?”
苏幼仪生怕齐睿忽然撒手不管了,紧张的看向了齐睿。
齐睿淡淡的看了苏幼仪一眼,家中十来岁的姊妹正是懵懂烂漫的时候,眼前这个孩子却要为了家里的事情绞尽脑汁,挺身而出,即便有些事情做不对,可到底艰辛不易,并不该由他来否定。
齐睿的目光软和了一些,冷淡道:“有人相助本是好事,叶二爷难道并不高兴?”
苏幼仪忍不住咧嘴笑起来,一霎时那样的灿烂明媚,仿佛无限的光亮温暖,照亮了所有人的心头,让人看见了未来最有希望的一切。
叶敬琦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幼仪连忙补充道:“表哥要是有什么事就找齐大人,我们家里的事情他比我还清楚,他说怎样就怎样!”
齐睿浓烈的眉头因这一句谎话,微微一攒,到底并没有戳破。
叶敬琦瞧了瞧齐睿,又瞧了瞧苏幼仪,半响才压下胸中怒火,今日之事实在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现在想要突破只怕是不容易,到是要想些其他的办法才是。
叶敬琦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这事情咱们改日在谈,今日我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刚刚还一副闲庭漫步的姿态,这会子叶敬琦却是一脸的晦气。
苏幼仪叫人送了叶敬琦出去,几乎是欢天喜地的折身回来,向齐睿行了大礼:“多谢齐大人鼎力相助,若有冒犯之处,请大人千万莫要放在心上,大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定然日日为大人诵经祈福。”
所以这个看上去娇弱可怜的小姑娘,其实是聪慧敏锐的,到底是觉察到了齐睿心中的不喜。
齐睿淡淡看着苏幼仪道:“你不必如此,我既答应了你,便定会管到底,明日就叫身边的先生过来在你家中,若叶敬琦要帮忙,就叫先生出面做事,只要他并没有二心,如此便相安无事。”
如果真能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只要给她两天时间,等着家中产业全部收拢了起来,叶敬琦就是在想动手脚就难了!
苏幼仪感激的应是行礼道:“齐大人思虑的周到,就按齐大人说做的!”
齐睿如此瞧着苏幼仪乖觉,终觉得舒坦了一些,又喝半盏茶,方站了起来道:“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幼仪将齐睿一直送出了二门,看着他上了马,在阴沉的天光里,又奔向了自己的战场。
一个为的家国百姓忙碌的人能抽出这样的时间来为她做主,苏幼仪心底忽然生出了无限的敬服和感激。
她又想着往后难免还要求人帮忙,但怎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感谢,别人需要的那种感谢?
齐睿这样的人必定什么都不缺,她又能拿什么感激?
如果非要说缺,齐睿缺的是个健康的身体,如果真要感激,她是不是要研习医术?!
叶敬琦阔步向外走,猛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瞧见对面的抄手游廊上,昏黄的灯光下,一身月白色长裙的少妇,抛家髻上只一朵月白的小花,眉梢眼角带着丝丝的哀愁和忧伤,像是三月的玉兰花,美的世俗却又清冷,缓步而来,清浅美好,是叶敬琦身边没有过的那种女子。
他狭长的眼角挑起,是个魅惑的神采。
廖清雅也骤然停了下来。
叶敬琦身上的香味实在浓烈,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子有这样的香味,纤瘦而无力的站在那里,比女人还要娘气。
廖清雅嫌弃的挑起了眉头。
叶敬琦身后跟着的管事忙向廖清雅行礼,又道:“这是叶家二爷。”
叶敬琦瞧着廖清雅想着苏泽那家伙到是好福气,竟然娶得这样的娇妻,到是委屈了这样的女子,他瞧着廖清雅行礼,满眼的怜惜,柔声道:“妹妹到是见外了,自家人不要这般多礼,如今家中有事,妹妹也请节哀顺变,别伤着了自己的身子,反倒叫人心疼。”
最后一句话,听得廖清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说不出的恶心!
她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叫人觉得恶心的男人。
但是不管怎样都是苏幼仪的表哥,她不能让两个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又糟糕起来。
廖清雅便装着身子不适,也不多说话,只连连点头,到底混了过去。
叶敬琦的随从淫笑道:“二爷,这一位也要收了?”
叶敬琦哈哈笑着摇着折扇道:“收,自然都要收!”此等绝色怎能放过去?!
廖清雅听到后头的笑声,不知怎的心中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