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知知离开,陆夫人稳下心神才悄悄侧目去看隔了几个位置的陆挽君,她不是没想到会在宫宴上遇到陆挽君,毕竟一回京,所有人都被困在一个利益场合里。
陆挽君与她的母亲顾氏很像,只差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夫人看着陆挽君的脸不由得畏惧。
“你不在前面陪太后说话,怎么下来了?”
柳觉青刚才也听见了荀温仪失态吼出来的话,误以为陆挽君是在上面呆不住这才下来。
“下首倒数第三位的那位夫人你可认识,我看她有两分眼熟。”
陆挽君态度好,没计较柳觉青话里的酸气,反而摆出来虚心请教的表情。
柳觉青顺着陆挽君的话往下看了一眼,不过一眼,她就施施然收回目光。
“那是前几年才起复的琅琊陆氏,陆丰年的夫人。”
柳觉青随口一说,话出口之后她不由想到沈昶之前弹劾陆丰年的事情。
“说来琅琊陆氏,当年与你们陆家也是一支吧?”
柳觉青最后一句话刻意凑近了陆挽君耳边说的,哪怕是陆家叛国被斩多年,仍是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此事。
陆挽君面上没有柳觉青想象的诧异与生气。
“原来还是本家?那我该去认识认识。”
陆挽君说着就要过去。
柳觉青拉住了她。
“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沈王爷前些日子才弹劾过陆大人,你现在过去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柳觉青想看好戏,但不是现在。
陆挽君眼睛露出茫然,讶异道:
“你从何知道的?我不打听官场上的事。”
陆挽君睁眼说瞎话。
她对柳觉青拉住她好奇,柳觉青不是最喜欢看她出丑吗?
陆夫人要是不给她好脸色,柳觉青才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人。
“你别去,我听说陆夫人身体不好,小心一会儿人家讹你。”
柳觉青意有所指。
可惜陆挽君没听出来。
“那我可得拉你同我一起去,一会儿真要是被讹了还有你替我作证。”
陆挽君不由分说就拉着柳觉青往下面走。
柳觉青想拒绝都来不及。
当陆夫人发现陆挽君拉着柳觉青往她这里来时,她的心一下揪起来,暗自低下头祈祷陆挽君一定不要认出她。
“陆夫人近来可好?”
在陆挽君的推搡下,柳觉青不得不开口。她和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夫人几乎都认识,由她来当介绍人最合适。
陆夫人在听见柳觉青声音时就知自己今日这劫是躲不过去了。
“劳荀夫人挂念,我一切都好。”
陆夫人站起来,她强迫自己目光假意落在陆挽君面上,随即带着疑惑问:
“这位是?”
她其实在赌陆挽君还记不记得她。
毕竟她和陆挽君见面时陆挽君才五六岁,过了十几年,人的面容早已变化。
“陆夫人不记得我了吗?”
陆挽君笑盈盈自己开口。
陆夫人面色刹那间僵住,无什么神采的目光死死定住,连呼吸都滞住了。
“前些日子我的马车不小心别停了夫人的轿子,本该亲自上门道歉,但年节里事情多,一直没能得出空闲来。”
陆挽君欣赏完陆夫人脸上的惊骇,又才开口。
柳觉青也看出了陆夫人的失态,不由好奇。
因而笑道:
“陆夫人才到京城没多久,想来不认得她,这位是摄政王沈王爷的王妃,陆氏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