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女。
不是陆家妇,而是顾氏女。
陆家叛国,乱臣贼子不配拥有牌位。
“娘,女儿来看您了。”
陆挽君把头磕在地上,再抬起头时,红了眼眶。
她几日前梦见了陆母,在陆家花园的紫藤花架下,陆挽君坐在秋千上,被陆父推得很高。
陆母怀里抱着弟弟陆钦,在一旁笑容满面,又让陆父不必推得太高,小心伤到陆挽君。
还梦见小叔陆寄山从西北回来,陆挽君牵着陆钦跑去大门迎接他。小叔先是亲了亲陆钦的脸,然后一把将陆挽君抱起来,用胡渣扎她的脸,问她有没有想小叔。
梦的最后,是陆父负手站在陆家书房门口,一向和煦的面上是罕见的严肃。
他要陆挽君答应他和弟弟陆钦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斯人已逝,不可再追。
“嘭嘭。”
门外响起长素的敲门声。
“姑姑,时辰到了。”
长素忐忑站在门外,音色微动。
陆挽君从蒲垫上站起来,最后看一眼灵位上的小字,转身离开。
“爹,娘,小叔,你们放心,陆家的仇女儿一定会报的。”
回王府的路上出了意外,陆挽君的马车冲撞了一位夫人的轿子。
“呸,明明是你们先撞上来的,现在居然说是我们挡了道?要不要脸啊?”
婆子破口大骂,骂得陆挽君这方的马车夫一个字说不出来。
陆挽君头有些疼,着急回家,便对车夫道:
“问他们要多少银子,陪给他们。”
车夫想解释的口又被堵了回去,诺诺应是。
长素忍不住嘟囔:
“姑姑,分明是他们轿子突然过来挡了咱们的道。”
陆挽君半闭着眸子,没应声。
“哟,拿这么点儿臭钱就想打发人?我们家夫人说了,必须要你们家主人出来赔礼道歉,否则饶不了你们!”
婆子嗓子洪亮,张嘴刻薄。
陆挽君陡然睁开眼。
看来今日想轻轻放过此事没可能了。
长素是个急性子,立即出声道:
“姑姑,奴婢出去看看。”
陆挽君颔首应下。
她们今日出府为了掩人耳目,用的马车没带摄政王府标志。想必在这满大街都是权贵地方,碰到了硬茬子。
刚才那婆子的语气可不止是嚣张。
长素钻出马车,一步跳了下去。
“嬷嬷,刚才是马夫的不是,这些银子是请几位喝一喝黄酒暖暖身子。”
长素打量着八人轿子,暗忖对方身份。
四品及四品以下只能用四人抬,而三品及三品以上才敢用八人抬。
面前这轿子是八人抬的,可见身份并不低,长素为了不给自家姑姑添不必要的麻烦,语气这才不至于犯冲。
那婆子见长素穿戴不俗,便以为长素是这马车的主人,听她伏小做低,非但不领情,反而冷哼一声笑了。
“谁稀罕你那几钱银子,你这马车夫必须磕头向我们主子赔罪,否则这事儿没完!”
婆子咄咄逼人,长素急了眼。
“分明是你们轿子挡了路,我们既往不咎也就算了,你竟还提如此无礼的请求,当真是一点儿脸皮也不要了是吗?”
长素最过分只能骂句不要脸皮。
婆子被骂不要脸皮,当下就仗着身壮挽对长素动手。
危急之下。
“你打,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你这双手也别想要了。”
陆挽君不知何时掀开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