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已经麻木，琼玉的法衣也完全报废，身上血肉模糊地堆在一起，连五官都瞧得不太真切。
他静立在原地，双眼专注地望着手里的花藤，许久之后似看得呆了，无意识地将花朵捧到唇边，又在即将触上时回过神来。
愣了愣，转而抵在了眉心处。
“我……找不到罗焱宫。”他轻声说道。
双目阖拢，长长的睫羽遮盖住眼中的落寞与哀恸，半晌，又笑了出来。
“你不是说我搞砸了你的事，要叫我魂飞魄散，我如今知道错了，你想我魂飞魄散，随你高兴便是。”
寂静无声。他笑容收敛，覆上了一丝哀伤：“只是……你快些回来，好不好？”
焰火自空中飘零零地落下，被脚下深色的海洋纳在一起，无尽黑暗中，白色的血影捧着一簇花蔓，站了很久很久。
“疯了，疯了……”
若有实体，栾宗此刻该是烦躁地来回渡步，抓耳挠腮。
“真是疯了！”
……
琼玉回到山洞中已是一日之后，他换了身衣服，身上的皮肉也已痊愈，广袖宽袍，仙人道骨，只除了眉眼间神色阴郁了些，与平日并无区别。
行至洞外，却忽然察觉设下的禁止有所松动，琼玉微微一愣，那阴郁之色一扫而空，脚步加快，迅速进入了洞中。
一排翠玉修竹突突突地从地里刺了出来。
琼玉目光一凝，反应极快地躲开，手里“腾”地窜出金红色的火焰，将那竹枝一把烧光。一边疾步前行，一边唤道：“顽奴？顽奴？”
洞中传来一道欣喜又沙哑的微弱声音，不确定道：“穷叔叔……是你吗？”
琼玉准确地锁定他的位置，察觉到这洞中虽有其他东西来过的气息，但此时只有顽奴一人。又觉得顽奴的声音有些虚弱，于是收了凤火，走了进去。
顽奴面前摆着一个瓷器，瓷器里黑色的火焰绽放出莲花形状，正是荼灵业火。
琼玉眼眸微沉，眉头一皱。
只见顽奴身上，黑白两种颜色围着他翻飞缭绕，那黑气浓郁地几乎将他吞没。
而顽奴神色痛苦，连睁开眼睛都费力，好不容易看清了琼玉，艰难喊道：“穷叔叔……”
琼玉一把将他按住：“别喊了。”
他道号琼玉，却从未有人将这两个字拆开喊的，还喊得这般奇怪。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他也不屑与一个孩子计较，掌下运功，舒缓的灵力便顺着手掌渡到了顽奴体内。
看这情况，他应当是吸收了荼灵地气，只是帝神姬的荼灵业火不是那么好炼化的，稍稍吸收一点，便盖过了顽奴修炼多年的灵力。
此刻他体内妖力灵力暴乱，若是琼玉晚来一步，等着顽奴的恐怕就是爆体而亡。
荼灵山脉天色灰暗，洞里更是黑成一片，只有两人身周流转的气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过了许久，琼玉收了法力，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幸而顽奴吸收得不多，他虽做不到帝藤那般转化妖力，但压制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了事情，琼玉拧着眉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