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快艇将“华兴号”逼停后,上来几个手持冲锋枪、自动步枪的江匪,这些江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东南亚人,穿着也跟平民没什么区别,要不是手中持着武器,谁也认不出他们就是江匪。
江匪上船后,用枪逼着他们趴倒在地,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缅语,任平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有黄卫华懂一些缅语,他用带着运南口音的缅语回答了几句,然后按照江匪的指示重新把船发动起来,在枪口监视下,跟在几艘快艇的后面,朝江匪的巢穴开去。
任平生等人被反绑了起来,集中在舱尾里看押。江匪们动手检查了一下舱内的货物,看到他们动作粗野地拆开一路上密封好的隔热防光包装,任平生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他语言又不通,用中文喊了几句,反而招来江匪的一顿痛打,疼得腰都弯了下来。
江匪拆开隔热防光布,看到了锡纸包装的印度泰瑞沙,他们显然不懂这是什么,把黄卫华拉来问话,黄卫华便转述给任平生道:“他们说,你这个是不是毒品,是不是很值钱。”
任平生让黄卫华告诉江匪,这一船的都是药,是用来治疗癌症的,不是毒品,也不怎么值钱,但是治疗癌症很有效,很多病人需要它们。
江匪听了黄卫华的翻译,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们显然对药物不敢兴趣,但船上搜了个遍,除了任平生的10万元人民币外,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几个江匪在一起讨论了半天,好像决定先把他们押回去,让江匪首领来决定怎么办。
在江匪的押送下,黄卫华把“华兴号”开进了一条较窄的河道,大概走了十几公里,前方出现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岛,小岛的面前有一块不大的浅滩,浅滩旁已经系了几艘快艇,江匪就在浅滩边下了锚,用绳索把“华兴号”固定住,然后押着任平生和船员上了岸。
这个小岛是河沙冲积而成的,岛上树木茂盛、光线阴暗,江匪们沿着一条脚踩出来的小径走到岛中央一块高地,这里用树木搭了十几个草棚子,从生活到战斗功能应有尽有,一群群拿着武器的江匪们列队操练着,显然就是一个军事基地。
任平生们被关在一个低矮的草棚子里,由于门口有哨兵警戒,江匪允许他们解开手上的绳索,这时天色已晚,看守给他们拿了几碗白米饭和腌鱼,黄卫华的两个儿子早就饿坏了,看到食物就忙着上去抢,几个人很快就把饭菜吃完,黎燕连连呵斥都拉不住。
任平生并不介意,一方面他对粗劣的饭菜没有胃口,另一方面他要抓紧时间想一些事情,趁着其他人吃饭的时候,他自个躺在一旁闭目养神,脑中却全力开动全息影像记忆,像在放电影般飞快闪过各种金三角毒枭的镜头,各种前世记忆里的资料被一页页翻开,他边回忆边盘算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黄卫华虽然觉得任平生的行为很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一家子聚在一块聊了半天,谈得都是如何凑钱来赎回的事情,看来瑙嵌集团对于没钱没货的路人,通常会扣押他们索要赎金,黄卫华想起自己的船和还没还完的贷款,不住地连连叹气,直到夜色深沉,屋内众人才先后睡着。
由于是席地而睡,硬硬的地板颇不舒服,任平生挣扎了好久才合上眼睛,但他没有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被江匪拉了起来,连同黄卫华被押到基地中心最大的一个棚子里。
这个棚子面积大概80多平方大小,里面陈设的家具可比其他地方强多了,左右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其中有两个面熟的出现在下午追逐他们的快艇上,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江匪的小头目。
棚子上首中央摆着张卧榻,后面是一扇画着山水图案的屏风,一个中年男子大咧咧地坐在上面,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一只穿着靴子的脚翘起来踩在榻上,另一只手有规律地拍打着大腿,姿态粗野里带着一股霸气,从他的坐姿和神态来看,这人应该就是这个江匪集团的首领。
由于没有电,棚子里的照明用的是火把,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任平生看清了他的长相。
此人一张国字脸,留着短短的寸头,浓眉大眼,口方鼻挺,嘴唇边留着一圈胡须,论相貌在东南亚人中算是挺英俊的了,只是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寒光,和尖锐下垂的嘴角,时刻提醒着旁人,这是个凶残冷酷的狠角色。
不用别人介绍,任平生早已知道,此人就是金三角新兴起的武装集团首领——瑙嵌,而劫持“华兴号”一行的就是瑙嵌集团的江匪,此刻他所在的基地就是瑙嵌集团的老巢——孟息岛。
在规划这条路线时,任平生已经从自己的全息影像记忆里找到了金三角武装势力的来龙去脉。
1996年,金三角地区实力最大的武装坤萨集团覆灭,大毒枭坤萨向缅甸政府投诚后,被软禁在缅甸首都金边的一所别墅中,坤萨集团的所有士兵都缴械投降,被缅甸政府一一遣散,坤萨所占据的地盘也回归政府控制。
就在外界普遍认为金三角地区将走向和平时,原属于坤萨部下的瑙嵌却开始崛起。
瑙嵌是缅甸蝉邦人,曾在缅甸政府军特种部队服役过,在坤萨集团投降缅甸政府军后,瑙嵌通过贿赂缅甸政府军**,收编了一批坤萨的旧部手下,勾结和拉拢地方民兵团,开始活跃在金三角湄空河地带,并通过贩毒、抢劫、绑架等犯罪行动积累了不菲的实力,虽然其集团的控制范围和实力不能与坤萨集团相提并论,但对金三角湄空河航道的威胁却更为严重。